谢夙秉凤眸冷凝着地上的疯女子。
若非今日所见,他根本记不起她这人呢。
只是……
“朕记得大赦名册中,你理应被流放,呵,竟不死心回来寻死!”谢夙秉酝着隐隐的怒气,重嗤了声。
当初傅令曦生下双生子的谢以祜谢长泰时,他下了一道旨大赦天下,祁潋瑶自是也是在大赦名单之中。
只为了给孩子积德积福,他应了傅令曦,只将人流放,并未要取她之性命。
有谁会料想到,她竟还能在所布下的暗影眼皮底下逃脱,且潜伏等待机会加害傅令曦!
祁潋瑶深凝着眼前,恨不得提刀杀了自己的男子,即便挤出一抹笑容,却也显得有多么的苍白。
“也好。此番总算心狠一次,也算是对得住您对我的恨意不是?”近乎自言的呢喃,祁潋滟脖颈一软,垂低下头颅。
闻言,谢夙秉眉心动了动,却见她再次抬头,他眸色一凛。
见,祁潋瑶喉间溢出一道鲜红转而变黑的血液,眼中露出得意之色,对自己笑了起来,道,
“皇上,臣妾先走一步了,黄泉路上不寂寞啊。”
闻得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谢夙秉眉心紧了紧。
这时候,克傸摆脱了黑衣人,终于赶了上来,“皇上!”
上前一跪。
他发现,躺在血泊之中狼狈的祁潋瑶,被惊了惊,视线转向、落在谢夙秉的身上——
随后,寒一也赶了上来。
瞧见地上即将要断气的祁潋瑶,当即出手封住了她的穴道,暂且算是留住了她半柱香的性命,逼问道,“紫栾在哪儿!”
对上他簇着两团火焰的眸子,祁潋瑶反笑看着他,似古怪而怜悯,嘴角噙着淡淡的讥诮,道,“死——了——”
“噗!”
寒一并非克傸,他只听命于傅令曦。
对于眼前的祁潋瑶,他是半点同情都未曾有过。
只见,他在祁潋瑶故意刺激他,说出那话的时候,他蓦然抽出身上的短匕,直直插入她的大腿上——
祁潋瑶受了重创命不久矣。
加之她在之前已服下了剧毒,在谢夙秉沾染了她身上的血液的时候,她血内的毒足够催动他体内的蛊毒,想与之同归于尽。
此时,他的蛊毒怕也是要发作了。
将死之人,祁潋瑶心思全然不在自己的身上。
哪怕是寒一,将刀狠狠地刺入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她根本都察觉不了疼。
寒一脸上闪过一瞬的震惊,等意识追来的目的,他脸色沉下,怒道,“你若是不说,娘娘自有千万种,能够让你乖乖开口的法子!”
说着,寒一欲要将人带走。
“皇上?”
面对寒一根本未曾把谢夙秉放在眼里,的大胆行径,克傸压下不满,转而看向谢夙秉,等候他的吩咐将人拦住。
哪怕寒一是宸皇贵妃娘娘的手下,也不能如此大逆不道,在帝王的眼皮之下将祁潋滟带走,连尊重他一声都不曾!
即便克傸心里如此想,寒一可是连头也不抬,眼神不移地将人拎破布般似的捻起,飞向来时的方向。
谢夙秉紧跟其后。为的并非是害怕寒一再伤了祁潋瑶,而是他担心傅令曦误会自己。
一行人后脚刚离开,身后不远处的丛木里,隐身了的阮贞筠,隐在一片翠绿之中,走动间彷如湖面的波光粼粼。
若非是细看,那是绝无人能够发现他的存在。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谢夙秉离去的背影。
“接二连三地中毒,他竟然还能安然无恙?”果然是拿大剧本的男主一号,可他不相信,这么多招都整不死他!
阮贞筠算了算日子,宫里头那边送来的消息,应当很快就能送到谢夙秉的手里。
他能等!
……
“国师大人,你可找到出口啊。”
谢以祜拧眉,也不催促周叔旦,但不得不提醒他,仨人已在这破地方转了不止十次以下。
“没完没了地走,让我看,条条路都一个样啊。”谢长泰叉着腰,指着方才才走过,那树上还绑着她系上的红缎子做记印的地方。
只要不瞎都能认出。
周叔旦不可能否认、自打嘴巴,只得摸了摸鼻子,讪笑道,
“老道这、并非是故意的嘛。就是想要试试两位小祖宗,可知在野外求生的时候,遇上这些,你们会是如何做的。”
见周叔旦强词夺理地掩盖自己差劲的符箓术,谢长泰当即反驳道,“国师,你是当咱们还是五六个月的奶娃娃啊?”
对上谢长泰鄙夷的目光,周叔旦越发觉得自尊心受创,两位小祖宗并非平常老百姓的娃,并非他随便糊弄一下便成了。
“老道再给娘娘送信去,希望她收到后会派人来接应咱们。”
闻言,这回轮到谢以禃反驳,“父皇身在前线,母妃担心他都够了,国师还要给她添堵?”
“呃、”这话他真接不住。
周叔旦抓狂地挠着后脑勺,思前想后向傅令曦求援,那是最好的办法。
哎呀,小师妹啊,你咋生得个个都是妖孽,让老道无地自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