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知,他谢夙秉残暴不仁。
可,真正懂他之人,除了傅令曦还能有谁?
不算后宫成群的皇子皇女,就是眼前这位时时刻刻,都要要了自己命的疯妇,
他何曾不是因先帝的缘故,一次又一次地纵容她,才致使差点要赔上整个上弈国?
还不算上他生母,他的爱妃,他的孩儿,这一笔一笔的账,该是时候算清了。
“孽子!该死!该杀!”
悫太后仍发疯似的趴在地儿。
双手扒拉着地上的坑坑洼洼,撕裂开的十指,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她都像是毫无知觉的那般,似当做是发泄之人,疯了地在报仇。
直到,一双绣着金丝线龙爪靴重重地踩在,离她的眼前半寸的地上,她破空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谢夙秉俯身。
阴沉得可怖的凤眸,对上一双骤然放大的瞳孔,他笑了,“你怕了。”
这一刻,是悫太后有史以来最清醒不过!
“你怕就对了。”
谢夙秉似瞧不见她眼底的慌乱。
慌乱之后,便是惊惧。
可他无视之,站直了挺拔的身姿,勾唇冷嘲一声,道,“并非朕不能杀你,而是朕懒得双手沾血。”
“可而今您都求到朕的面前来,若是朕不随了您的意,怕是皇陵里的先帝要从棺椁里跳出来,责骂朕的不孝。”
“您说,朕依您还是不依您?”
谢夙秉可是第一回用尊称呼自己,悫太后此时却觉得无比地讽刺。
后背被冷汗沁湿,凉风吹过,一阵战栗倒叫她清醒,死死地睁大着眼珠子,欲要暴突出来。
只见,她面容一狰,猛然地扑向他去!
“哀家死也要你陪葬!”
“你们厉氏注定要绝后!绝后!“
“哀家才是后宫之首,这天下都是我皇儿!”
“我可怜的皇儿啊。”
“皇上,你为何不相信我?是厉氏那贱妇自己落胎污蔑臣妾!是她害了咱们的孩儿早夭!
若非是她,皇长子该是我皇儿,我皇儿是太子,是当今皇上,哀家才是母仪天下!”
也不知是否因濒临死亡,其爆发力惊人,谢夙秉错身避之,却仍被悫太后扑了上来!
谢夙秉原本是错位,避开她扑来的的爪子。
两度欲要挥掌,却被她躲开。
这回悫太后避无可避,趁机将藏在手袖里的催蛊的药捏碎,得以沾染在手中尖甲之上,一副鱼死网破之势,却不知——
“砰!”
恶毒的咒骂声止于溅起的一片殷红。
只见,悫太后满眼的不可思议,试图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景物,她却发现,伸长的手,只有一片鲜红帷幕遮挡般,模糊不清的影子。
唯有守在大殿门侧,不敢靠近里面半分的几个奴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惊惧地睁大着眼眸看着里面所发生的一切。
悫太后左上额角,被龙座的一角直撞破,鲜血汩汩地往外流。
刺目的鲜红染在她狰狞的面容上。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哑声了,“……”
此时。
殿外,怀王领着一众肱骨大臣冲入正殿,尚未见人便高喊道,“皇上!臣弟救驾来迟!”
怀王率先冲入殿内。
入眼的是满身狼藉、满面染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悫太后。
猝不及防的他,未来得及止步,被惊得向前踉跄了好几步,差点儿稳不住,要跪、扑在地上。
抬头间,视线撞入谢夙秉似洞悉一切的眸底,他不由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惶恐地垂眸,“皇……皇……上……”
谢夙秉视线从怀王身上扫过,落在了他身后的一众大臣。谷雝
众人心中一凛,纷纷跪地行礼,告罪道,“臣等来迟,请皇上恕罪……”
来迟了么?
不,他们算准了时辰才进来的!
谢夙秉冷若冰霜地瞥向跪地的一众人,冷嗮一声,道,“是该好好治尔等之罪才是。”
闻言,躬弯了腰的众人面色倏然大变!
如风败落叶般、两股战战地重重磕首,喊冤道,
“皇上明鉴!臣等被悫太后蒙蔽了眼,轻信她所言,因着她盗用了皇上的玉玺假传圣旨,为臣等所不知,请皇上圣明!”
“悫太后勾结南虿,借以两国和亲,将细作混入皇城,乃至宫中都被他们所控制。懿太后更是被禁锢于慈宁宫内,臣等投鼠忌器,只得虚与委蛇,伺待机会将人救出来!”
“皇上,是臣等失策,竟是中了南虿的毒,连自己做了甚么都不忆不起来,可万幸的是,怀王揭穿了南虿的诡计,解救臣等!”
“皇上,微臣已将太后解救,如今移驾在翊坤宫,请皇上移步!”
“太后受了惊吓,请皇上移驾翊坤宫!”
谢夙秉冷眼等着,眼前的礼部、刑部、工部、兵部、史部、户部等肱骨大臣,还有的便是支持怀王的一派大臣,迫不及待地撇清罪名。
说话的,正是怀王派的。
这是在给怀王脱罪?还是为他邀功?
所幸的是,偌大的满朝官员,大多都是可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