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公公等人忙跪地上前,急道,“太后!”
悫太后一手按压着脑儿,一手颤抖着手指,咬牙指着谢以禃,“你等方才都是在演戏!”佯装要与哀家服软,为的就是哄骗哀家上当!
真相后,这回悫太后真的被气涌上头、‘毒’攻心来——
见人两眼一翻白,身子直直地往后昂、倒了下来!
“太后!”
一众奴才惊慌失措!
“光嚷嚷着有何用!再不宣太医,即便是在世华佗都难救人!”
常青被谢以禃的‘好意’提醒,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呛得下意识要大骂出口,却忌惮其身份!
一口老血更在喉间,不得不咬牙命令道,“快宣太医!快将太后送回慈安宫!”
常侍刘望阴鸷地扫了一眼,慈宁宫跪地的一众奴才,躬身靠近常青,压低声提醒他道,“常公公,这、奴才们还要……”
说着,见其做了个抹脖颈的手势。
常青犹豫着,抬头便见谢以禃以眼神,睨了昏厥之中的悫太后一眼。
那一眼的警醒之意,他当即头皮一麻,收敛起心中那点邪心思,不得不咬牙道,“救太后要紧!”
见一行人趾高气扬地来,树倒猢狲散的、灰溜地撤走,谢以禃的小身板再也稳不住,摇晃了一下——
“小祖宗!”
眼尖的小喜子及时将小主儿接住。
懿太后见了,急了声,“二宝!”
一旁的谢长泰也一脸急色,扑前、抱着他的手肘,带着哭腔道,“二哥!”
谢以禃稳住了身板,伸手摸了摸她脸颊的泪痕,一脸心疼地道,“哥哥无恙。”
又对上懿太后一脸忧色,他摇了摇头,“祖母放心,二宝只是腿儿软。”
“你啊。”
瞧一张煞白的小脸儿,还能跟自己顽了一句,让人瞧着心疼不已。
想起方才的凶险,懿太后揽着谢以禃的小身板,安抚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又垂泪下来,道,“可怜的孩儿……”
“姑母……”
瞧见无声出现在大殿上的谢之秀,懿太后轻声回了句“阿秀”,松开、望着怀中的孩儿,想到要与两个孩子分离,她眼中尽是不舍。
谢以禃、谢长泰见来人,眸子亮了亮,齐呼,“姑姑!”
躲在屋檐上瞧见所发生之事,谢之秀心里暗自佩服眼前的二位侄子侄女,皇兄皇嫂生下的聪颖、胆识过人的小人儿!
“阿秀,孩子送出宫,你可当真有万全之策?”
今日所举,是谢之秀偷偷送来消息,谢以禃所想的法子,为的能避开悫太后的监视,让其顺利带他们出宫。
但,也过于凶险。
懿太后至今仍心有戚戚,后悔今日与几个小辈一同胡闹。
可这也是唯一能够让悫太后松懈、对慈宁宫的监视,他们也是在赌。还好是赌对了。
闻得懿太后要留下来的意思,谢以禃蹙眉问道,“祖母,您不同二宝三宝一同出宫?”
闻言,懿太后将谢以禃揽入怀里,念念不舍地紧抱着他。
一罗预后,她方将人放开,凝着他,一脸沉重地道,“有祖母在,她才不会对你等赶尽杀绝。”
话落,见谢之秀忿声道,“可姑母留在皇宫,悫太后迟早会发现孩子不见了,到那时候,那老虔婆岂会放过姑母!”
谢以禃点了点头。
懿太后何成想不到后果会如何?
“你等不必劝说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将两个孩子安然送出宫,送到皇儿身边,余下的,哀家自会与那林氏周旋,你等大可放心。”
“祖母……”
见谢以禃还想劝说,懿太后阖上眸子,不愿再多说什么,朝谢之秀挥手,示意其带人离开。
“祖母~”谢长泰咬着唇,抱着懿太后的手肘不放。
可这回,懿太后是铁了心不与他们一同离开。
任谢之秀等人怎么劝说,谢长泰怎么哭闹,她仍旧是无动于衷。
等人都离开了,她这才缓缓睁开眼,眼底浸湿了一片。
“珠儿……”
“太后……”
“哀家的决定不会有错是么?”
宋珠儿见了,忙跪地下来,“珠儿大胆,求太后忍辱负重、暂且离开宫中!”
“不。”懿太后摇了摇头,情绪半点起伏都不曾,唯有蓄在眼眶的点点泪光能见,那不舍,那苦涩。
嘴角噙着淡淡上扬的弧度,她目光幽而远。
良久,收回了游走远去的思绪,她似自喃地道,“有林氏在的一日,就不会有允哀家退让的时候。”
靠近的宋珠儿,闻得她这一声,叹息道,
“太后这又何苦呢?一个林氏比不上太后的性命重要。奴婢虽无太后的深谋远虑,但也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句古云真谛之理。
对一个妒妇、疯婆子,太后要避之大吉才是!奴婢多言了,请太后降罪!“
宋珠儿陪在懿太后这些年,深知自己今日是逾矩了。
但,她也知得懿太后看似秀气婉约,实则内心是坚而硬的顽石,一旦决定之事,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