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送走皇帝,傅令曦失落地情绪才涌上胸膛,甚是心不在焉地用过晚膳后,眯眼瞅了下刻漏,发现已然是亥初三刻了。
她微拧起秀眉询问:
“红璎,传个信给阿秀侍卫长,瞧瞧那边是什么情况?”
——这般暴风雪天,火树银花自然是不能成行了。
“是,属下马上传信戚钦湛。”
平级同僚间,大都习惯称呼姓+大人,而红璎身份相对比较特殊些,她是由皇帝掌控的暗卫女首领转为明卫,基本都是直呼对方全名,不是她高傲或是不敬,而是为了能快速而准确的下达命令。
“素染,你去告知盛大伴,让他将皇宫最近的信札,‘一件不留’地送过来。”
傅令曦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见到皇帝突然留下盛世赞,她倒觉得有些异状了,马上就想到皇宫定然是有什么破事发生了……
而且,皇帝一定是压下了皇宫近段时间传过来的信札!
想想,良昭仪临产时辰已经超过半个月,一般来说,嫔妃经太医三番五次确定的临产日期后,实际临产日子不会与之相差三、五天地说。
傅令曦越想,越觉得皇帝隐瞒了她什么了——
“启禀主子,静心观走水了。”
然而,没等素染拿回皇宫信札,就见红璎匆匆过来,作揖禀报:
“青珞来了传讯符,一个时辰前,静心观突然来了一波匪流,不打劫不杀人,只往静心观建筑物泼了火油烧观,造成巨大的火势,得亏是在酉正时分,正是尼姑们做功课之时,除了几个老尼行动不便略有些小烧伤外,静心观并无亡殁女尼,只静心观已经化为废墟……”
火油,即后世所言的石油。
“静心观?可安排弓兵、皂隶去支援?”
猛得听到这名号,傅令曦下意识想到温姬和孙才人,这才想起来了,温孙这两女,可是被她安排住到了北陵郡!
“主子放心,青珞已经将静心观的尼姑安排到就近的村落暂时歇下,只是这静心观若是要重建,怕是要耽误了。”
听到这话,傅令曦本能颔首,和红璎一样,俩人同时将目光望向殿下漆黑中飘荡的暴飞雪,因着雪花越下越多,雪花宛如如同悬浮在夜空中……
“红璎,你去传讯给青珞,让她亲自领着亲卫队前去调查情况,瞧瞧这一批匪流,到底是哪号人物派来恶心本座的。”
“是。”
傅令曦抚着孕腹暗中咬牙,眯眼下令,见红璎离开,她才揉了揉眉头暗忖:这静心观出事,泰雍帝此番夜行还是去向北陵郡……这般巧合、希望不会出什么意外。
不一会儿,素染手中正抓着三张信札进殿,身后还跟着正垂头守礼的盛世赞——
“素染,你引盛大伴去食点糕点温汤。”傅令曦不等俩人请安行礼,扬手摄过三个信札,便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傅令曦按着时间来拆信札,深吸一口气,这才认真细看信札内容——
果然,她就说良昭仪跟南宫姬同一个孕期,皇三女都出生一旬日了,良昭仪还没有产下皇儿,这里头定然是有内幕、
“这些女人,凑在一起准没好事发生。”
看看,第一封信札,是三天前到达行宫的。
因着年关将近了,懿太后仁慈,免了后宫众人的禁足,够分位的嫔主以上,还能接见娘家人。
十二月二十四日,就这么巧,良昭仪与沁容华两人一前一后去慈宁宫请安,谁知回去时,俩人乘坐的步辇居然被一阵怪风袭击,前后相隔五、六丈的距离,两座步辇居然瞬间撞到了一起!
这下好了,两位即将临产的嫔妃都受到了惊吓,当时就见红了。
良昭仪生产日期是到了的,受惊后,当天就生下了皇长子。
倒是沁容华孕期与傅令曦相差无几,是八个月中后期,这么一惊动,沁容华自然也早产了,痛了一天一.夜后,在二十五日生下孱弱的皇二子。
第二封信札,是国师大人后面送来的调查报告。
国师大人在现场感应到灵符使用过后的法则余韵,是有人在良昭仪步辇上,反向用了‘风行符’,所以宫奴们才会觉得有一阵怪风袭击,而良昭仪的步辇不进,反退地一下就掀起来,撞到后面的沁容华步辇上。
得亏良昭仪身体养得好,皇长子受损情况不严重,倒是良昭仪本人勉强生下皇长子后,就立即痛晕过去,她不光左手臂和左小腿都骨折了,就连额头都撞地肿如拳头。
相反,沁容华步辇在后,且风行符作用力不在她乘坐的步辇上,她人只是受到撞力而受惊吓,但她怀相一直不甚好,整个孕期呕吐严重显得病弱无力,她这娇弱的孕体被强力震荡一撞,当场就昏厥见红、
是镇肃国公夫人,即华阳大长公主刻不容缓地进宫,给沁容华这个嫡孙女送上救命灵药,这才保住皇二子母子俩的性命。
看到这里,傅令曦自然也能从中知道,镇肃国公爷对于这个拥有皇室血脉的外孙有多看重了。
傅令曦仔细看了周叔旦的信札内容,发现他对这‘风行符’的评价极低,显然制符之人的能力不强,若是与她制作的灵符一比,简直连三成威力都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