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何漳此时心中只想着今后的战事安排,只是轻轻抬手示意之后,就任由李涵离开了。
等到李涵离开之后,何漳的目光转向了大帐内的另外二人。
这两人皆是何漳在战兵新军之中最看重的武官之一,分别是骑兵营主将毛家栋与与步兵第一营主将刘蛮牛
让何漳较为满意的是,这两人皆是表现不错,毛家栋依然是一副冷肃模样,只是眼中闪烁着思索之色,而刘蛮牛则是隐隐有些激动,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
何漳缓缓说道:“蒙古大军终于有了异动,想要集中兵力攻打陕甘陇南,这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但在此之前,我们首先还要去攻讨那些不服军令的边军武官,所以你们暂且不要向人透露这个消息,以免扰乱了军心……还有,我原本是想要在路上慢慢磨合将士,让他们逐渐加快赶路速度,但如今看来,这般做法已是不合适了。为了避免耽误战机,明天的行军速度必须要进一步加快……武官们也要加紧督促,不能再让太多士兵掉队了,今天已是因为这种事情耽搁了太多时间……若是再有将士掉队,也不必刻意等待他们,以战兵新军的士气与待遇,士兵们就算掉队也不会逃跑,可以让他们自行前往榆林南路归队……”
说话之际,何漳的目光盯在刘蛮牛身上,问道:“蛮牛,没问题吧?”
刘蛮牛猛地站起身来,大声答道:“何将军放心,从明天开始,我步兵第一营绝不会再拖后腿!”
何漳麾下集中了骑兵营、火器营、以及步兵第一营,其中骑兵营全是乘马而行,赶路之际最是轻松,火器营的士兵大都只是背负火統而行,行军路上也没有太大负担,但刘蛮牛的步兵第一营就有些拖后腿了,因为装备精良的缘故,步兵第一营的将士大多是背负着沉重的甲胄与武器赶路,不仅是速度更慢,体力也消耗更多,今天战兵新军所掉队的将士,绝大部分人都是出自于步兵第一营。
这是客观情况,所以何漳也没有怪罪刘蛮牛,只是见刘蛮牛的情绪有些激动,与他一贯的沉稳表现大不相同,不由眉头一皱,问道:“怎么?马上就要与蒙古人决战了,蛮牛的心情有些激动?”
刘蛮牛微微一愣,才发现了自己的异常,然后他的表情再次变得沉稳,声音含着一丝冰冷肃杀之意,点头道:“卑职只是觉得,自己总算是可以杀敌为家人报仇了!”
这一次,何漳却是面现责备,道:“你如今乃是步兵第一营的主将,麾下近四千名将士的性命都要由你负责,将来到了战场,咱们战兵新军必然会是主力,而你的任何决定都有可能会影响战局之胜败!本将虽然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绝不能被心中情绪影响了判断,否则我今后可不敢重用于你!”
刘蛮牛沉默了片刻,然后垂首答道:“卑职明白了!”
其实,何漳虽然是警告了刘蛮牛,但他此时的心情同样是隐隐激动!
蒙古大军终于有了大动作,很快就要与蒙古人决战了!
在此之前,何漳虽然是勇名远播、战功卓著,但说到底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毕竟他从前麾下只有两三百名私兵可用,只能对付蒙古人的小股骑兵,所谓的战功也不过是杀敌十余、退敌数百罢了,根本不能够伤到蒙古人的根本,也无法影响战局。
但如今,何漳已是成为了战兵新军的统帅,麾下拥有近两万名精兵,还得到了钦差赵俊臣的鼎力支持,拥有了与蒙古主力直面交锋的力量,也终于有机会大干一场、留名千古了!
多年以来的夙愿终于是即将要实现,何漳又如何还能平静?他的心情甚至要比刘蛮牛还要更加激动!
只不过,何漳毕竟是沙场老将,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务必要保持冷静,他对刘蛮牛的一番警告,其实也是在警告自己!
见到刘蛮牛听从了自己的警告,何漳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陕甘三边与蒙古联军的大战虽然是一触即发,但我等也不能忽视眼前的任务,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钦差大人的交代……对了,戚斌新军如今位于何处?”
说到后面,何漳突然想起了赵俊臣交代给战兵新军的隐藏任务。
毛家栋起身答道:“按照情报,戚斌新军如今正在咱们东南方向的八十里处,这支军队虽然是向着花马池营方向行军,但速度很慢,每日不过是三四十里的路程……若是咱们加快行军的话,应该会在明天晌午之后与戚斌新军碰面!”
何漳面现冷意,说道:“吩咐下去,明日的卯时一刻,大军准时拔营出发!……再吩咐下去,探马发现了戚斌新军之后,不必与他们接触,而是要隐藏行迹、尽快向本将呈报……戚斌多次违背钦差大人的军令,但钦差大人则是屡屡容忍,认为此人的能力不可多得……哼,我这一次倒是要试一试此人的斤两!”
事到如今,何漳大约也看出来了,赵俊臣在陕甘三边最看重的武将共有两人,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就是戚斌,甚至赵俊臣对戚斌的重视程度还要隐隐更高于何漳。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仅是文人相轻,武将之间也同样是互不服气,戚斌近两年固然是战功不俗,但毕竟只是小辈,又有何资格与何漳这样的沙场老将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