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守一站得远,没太听清楚龙虎山大长老张嗣水在骂那扫地小道士的内容,不过他猜想着,多半是因为小道士没来得及清扫落叶,所以才挨骂。
他对这小道士,有种奇怪的认同感,所以忍不住想要站出来替小道士说几句话:
“前辈,方才是我路过巷子时耽误了这位道长,否则这些落叶他早就清扫干净了,还请前辈不要责罚他。”
张嗣水听到声音,皱着眉头看向阎守一,以往他在龙虎山上训斥人的时候,可没人敢插嘴。
看到阎守一,张嗣水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但看到阎守一身后跟着的张山通,他的脸就更臭了:
“此乃我龙虎山自己的事情,哪轮得到外人多嘴?!”
阎守一确实没资格对龙虎山指指点点,尤其是在张嗣水的面前,但他还是想声援一下小道士,于是他来到小道士身边,对张嗣水行礼:
“鲁班传人阎守一,见过前辈,晚辈并非是对前辈有意见,只是想替这位小道长说说情。”
张嗣水却直接无视了阎守一的后半句话,只惦记着前半句了:“你是阎守一?”
那小道士也盯着阎守一看。
“没错,这就是我干孙子!”张山通忽然笑道,“师兄,给我个面子,放过这小道士一马吧。”
张嗣水不耐烦地说道:“你们懂个屁!滚一边去!”
阎守一干咳两声,望向张山通,眼神里满是同情。
看样子干爷爷在龙虎山混得也不咋地嘛,方才在天师殿,天师让他滚,现在出来遇到了张嗣水,张嗣水也让他滚。
似乎是被阎守一的眼神给惹到了,张山通突然硬气起来:
“他妈的,喊你师兄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啊!这小道士老子护了,管你有没有道理,有本事咱俩过几招?”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张嗣水现在就有点不愿意招惹张山通。
于是他冷哼一声,板着脸从阎守一和张山通中间穿了过去,然后回过头对阎守一说道:
“让你们这种民间教派的无知野人进龙虎山,简直是天下最大的笑话,我劝你一句,罗天大醮不是你该来的,那天师之位,你想都别想!”
张嗣水这一句话,直接羞辱了阎守一足足两次。
阎守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张嗣水,一字一句地说道:
“龙虎山乃是天下道统,前辈身为龙虎山大长老,应该对天下门派抱有一定的尊重,这般侮辱,只会显得您老格局太小,让人质疑龙虎山是否有继续担任天下道统之称的资格。”
张嗣水一愣,没想到阎守一这小子竟然敢正面反驳自己。
但他并不打算和阎守一纠缠,只是不屑一笑,好像显得他根本没有将阎守一放在眼里,然后拂袖而去,向着天师殿走去。
然而张嗣水不想和阎守一一般计较,阎守一却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冲着张嗣水的背影喊道:
“前辈一口一个民间教派,张口闭口就是无知野人,说我没有成为天师的资格——但我这次就非要在罗天大醮上夺冠,拿了你们龙虎山的天师之位,让你们这帮心高气傲的家伙们好好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民间教派!!!”
正走着的张嗣水,脚步一顿,随后更是不屑了,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张嗣水才走,阎守一就一改刚才嚣张的模样,不好意思地对张山通和小道士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不好意思啊,忘了您二位就是龙虎山的人,刚才的话我只是说给张嗣水听的。”
张山通笑道:“没事,你把那老家伙气死最好,人间就少了个祸害!说起来你应该把小龙带来的,若是小龙在这里,指定要把张嗣水气出几个大病来。”
阎守一嘿嘿一笑,弯腰捡起地上的扫把,还给了小道士,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下次干活勤快点儿,就不会挨骂了。”
“我……”
小道士刚要说什么,阎守一便问道:“对了,你认识祝飞凤吗?我还不知道我们要住哪儿呢。”
小道士想了想,干脆放下扫把,说道:“我带你们去吧。”
“你?可是你的落叶还没扫干净,万一一会儿张嗣水又骂你怎么办?”阎守一问。
“没事的,反正也被骂习惯了,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骂我。”
小道士笑了笑,转身就开始领路,阎守一也没办法,只能跟上去。
张山通诧异地打量着小道士,总觉得这小道士和其他的小道士不太一样。
小道士似乎对龙虎山很是熟悉,微微低着头不怎么看路,脚步却十分坚定。
一路上张山通都在感慨,自己离开这些年龙虎山上的变化很大,阎守一这才知道,原来张山通也不过是今天早晨才回龙虎山的,只比他早了一步而已。
阎守一回想起刚才与张嗣水的第一次见面,心里满满都是不爽,又想到居然是这家伙收了柳伊人做弟子,心里就更不开心了。
柳伊人那种性格,能和张嗣水这种臭脾气待在一块儿?
本来他还挺想去看望一下柳伊人的,但出了这档子事儿,阎守一觉得还是缓一缓为好,不如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