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的时间,一晃而过。
得知柳靖康目的的阎守一,一点都不着急不慌张,躺在草垛上睡了大半天时间,睡不着就打坐,坐腻了就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中途柳佳人又来过两回,分别给阎守一送来午饭和晚饭,不过端来的都是贡品的馒头和老酒,那些鸡鸭鱼肉多半是献给柳靖康了。
鬼食气,不需要真的吃东西,所以他们的欲望不强,眼神看起来才会那般无光。
不过后来柳佳人送饭菜的时候,没有在柴房多停留,就连阎守一想找个聊天的伴儿也没机会,因为看门的恶鬼总是盯着他们俩。
一直到后半夜,阎守一睡不着了,门外看守的恶鬼却是昏昏欲睡,察觉到这个情况的阎守一,故意喊道:
“外头的兄弟,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恶鬼答道:“关你屁事。”
“诶,话不能这么说,我阎守一最喜欢交朋友,若是这回能够回去,兄弟我可以烧些好吃的给你们啊!”
烧给死人的东西,若是指名道姓,别的鬼可就抢不走了。
如今柳明志给柳家老祖宗上贡,自然是烧给柳靖康的,这些当奴隶的恶鬼可就没那么享受了,他们用的都是柳靖康用剩下的,吃的也是柳靖康不吃的,总之过得没多好。
但即便阎守一如此诱惑,恶鬼还是不为所动:“臭小子,你还想活着出去?”
阎守一哈哈一笑,话锋一转:“我好歹还有机会,你们可就未必咯!”
恶鬼们听了,气得咬牙,但阎守一说的又不错,因为阎守一是活人,而他们是鬼,离开了柳靖康的庇护,他们根本不可能留在阳间,只能永远在柳家当奴仆。
为了不让阎守一这个小人得志,恶鬼们都不搭理阎守一了,谁曾想精力旺盛的阎守一,在柴房里问个不停,本来挺安静的一个人,直接变成了话痨,问题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
你姓甚名谁啊?
家里几口人啊?
什么时候死的?……
诸如此类的问题,阎守一不厌其烦地问,恶鬼要是不回答,他就不停地问,问到对方回答为止。
结果还真给阎守一套出不少信息来。
例如恶鬼头头名为柳勇,是最早跟在柳靖康身边的下人,死后被封为“保安队长”一样的身份,掌管着柳家的这些恶鬼“保安”。
之前带头要吃阎守一的,就是这位柳勇了。
有意思的是,阎守一在进入柳家的古井之前,曾经动过一口棺材上的纸人。
而这个纸人,看其面相,正是柳勇的纸人。
阎守一就这么一直问,问到了天亮,他倒是精力满满,负责看守的恶鬼一个个累得欲仙欲死,原本苍白的脸上,竟然都熬出了两个黑眼圈。
鬼本来是不需要休息的,奈何这些恶鬼太久没有吸食阳气了,导致本身就虚弱,需要休息来缓解。
结果被阎守一这么一闹,他们的魂魄都有些散了……
中午时分,柳佳人过来提阎守一,见到看守的恶鬼这副模样,以为自己见到聻(zhan,第一声)了呢。
正所谓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鬼畏聻如同人畏聻也。
当时柳佳人就吓了一跳,搞不懂阎守一是怎么隔着墙,一晚上把这些恶鬼折腾成这副鬼样子的。
“大小姐,求求你赶紧把他带走吧,我们真的受不了了!”一名恶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另一名恶鬼靠在墙上,二目无神,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存在或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阎守一的声音悠悠地从柴房里飘出来:“人和妖精都是妈生的,不同的是,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所以说做妖就象做人一样,要有仁慈的心。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了,是人妖。”
看到恶鬼们露出想要二次死亡的表情,柳佳人忍不住偷笑,又怕他们真的嗝屁了,所以赶紧进柴房把阎守一给领出来。
阎守一倒是老实,很自觉地把已经解开的镣铐重新给戴上了。
出了柴房,他还不忘转头问道:“对了,还没请教二位,你妈贵姓呢?”
“滚!”二鬼异口同声地骂道。
阎守一厚着脸皮笑了笑:“你们在这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滚!!!”
恶鬼们想破脑袋都想不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死了还要摊上阎守一这个毒瘤。
柳佳人领着阎守一往大堂走,路上忍不住笑道:“看不出来你的话那么多。”
“这不是太无聊了嘛。”阎守一满脸无辜。
“咯咯咯,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下阎守一才坦白:“谁让他们老大说想吃我来着。”
“你说的是柳勇?”柳佳人一惊,“他对你说过那样的话?”
“嗯呐。”
柳佳人面露严肃之色:“太爷爷命令禁止大家吸食活人阳气,更别提吃活人了,看来我们家的问题越来越严重,要是不快点解决的话,不仅太爷爷会魂飞魄散,族中其他的长辈也会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万一他们忍不住,冲出祖宅,出去伤害活人……”
听柳佳人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