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魃山夜雨族帮助下,云天观收拾了观中的一片狼藉。
云字辈三弟子云易和十四弟子云忠、十五弟子云阗的尸首在舜源峰山脚下被发现,带回观中安葬。
修道之人的心胸还是要宽敞不少,百十来个幽冥教教众虽被草草埋葬,但在这陌生的地域中,能有个栖身之所,能同葬一处,也不至于太过孤独。
云天观的齐字辈长老,共有三人身死。
齐天寿、齐地福为力竭而亡。
而齐宇班则是死在汐微语和齐玄策剑下。
云字辈本有二十三位弟子,现仅余九人,死伤惨重。
五弟子云岚、八弟子云飞盏、十弟子云时、十一弟子云旌、十三弟子云天清、十九弟子云天和,六人受的多为皮外伤,无甚大碍。
云章虽无性命之忧,却双目无神,失了往日间的风采。
和云章情况相似的还有云龙葵,这位观中最小的弟子,自当夜后,便变得沉默寡言,再无笑颜。
至于汐微语,她做了两个决定。
云天观那些死去的长老弟子们多被安葬在后山的云舒崖,和历代先辈们静听花开花落,淡看云卷云舒。
背叛云天观的齐宇班、云柳、云山、云乱四人,本要与幽冥教教众葬身一处,可在汐微语的坚持下,葬在了其住处边上。
汐微语的另一个决定则是下山。
一来,她怕在云天观中待着,难免睹物思人,太过压抑。
二来,按照魃山夜雨族中的婚配规矩,留给她的时间委实不多了,她需要尽快给父亲个交代,便也得尽早寻到洛飘零的下落。
除却汐微语外,另有四人也准备暂离云天观。
最初,是云旌决定带着自己的大哥云章去四处走走看看,解其心中郁结。
而后念及云龙葵也是相同状况,便考虑带其同行。
齐荒武在知晓云旌有此想法后,也萌生上江湖闯闯的念头,遂与三人结伴。
如此,既能实现心愿,又能兼顾这些师侄,倒是一举两得。
在两路人先后离山后不久,云端之城似乎真的融入了云端中,舜源峰见来好似丢了大半个山阙,丧失了原先所有的灵景仙气,竟变得和另外八峰一般无二。
一时间,苍梧山中,再无云天观,唯存九峰九险,还是要人命的九峰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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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郡。
幽暗林。
转眼间,距云天观一役,已过了大半月。
姜逸尘紧抱着锁爷的大腿,跟着幽冥教这些个鬼将、判官,来到了他们的老巢,也过去了足有三日。
若非有人领路,姜逸尘还当真无法料到昏暗不见天日的林子中,竟藏有酒家。
而这酒家的一道暗门之后,便是幽冥教的总舵——幽死洞。
幽死洞位于山腹之中。
站在酒家前,你能看到多高多远的山影,走近幽死洞后亦会有同样的感觉。
幽死洞和银煞地府可谓异曲同工。
只不过银煞地府的布置更为精致,而幽死洞则要欠缺不少,若是与天机派在武当山构设的秘洞相较,便只能以粗鄙不堪来形容幽死洞的状况了。
虽已经年累月,可洞中岩壁的人工凿刻痕迹依然尤为明显。
但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要把一座山给掏空,还能留着外边的山壳子能防风阻雨抗震而不塌,几乎唯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或者天上神仙的大能之力才能办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很显然,这幽死洞绝不是神仙挖出来的,而是三分为天然所成,七分靠人力堆砌,十数年,乃至数十年如一日,方才得来今日之模样。
不过,幽死洞的开发还未停止,因为姜逸尘这三天来,不止一次隐约闻见自洞中深处传来的凿刻声。
这些隐秘,还待姜逸尘今后去深究细察。
来到幽死洞中后,于姜逸尘而言,体会最深的莫过于曾经困扰其许久的一个问题。
尽管这个问题,听澜公子已有简单为其作答,可当身临其境时,便可体会到何谓生存之不易。
为了解对手,姜逸尘自然在这些所谓的邪门魔教上下足了功夫。
倘若这些邪门魔教,真是像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喊杀,绝无可能不受大多平民百姓间嗤之以鼻。
可实际上却鲜少在大街小巷间,听闻大爷大妈们怨声载道地诉说这些邪门魔教为非作歹之事。
或许江湖离他们太过遥远,或许大部分遭受过邪门魔教摧残的人,要么已死于非命,要么已步入江湖,踏上漫漫复仇路,亦或许,邪门魔教褪去其江湖的外衣后,也同寻常百姓一般无二,一切都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而为之。
幽冥教的普通教众,近乎是清一色的平民百姓。
这些百姓大多为男性。
之所以男性较多,是因为他们做的多为体力活。
按理说,干体力活的,自当是身强力壮或年少气盛之人。
可这几日姜逸尘所见的,担着一篓又一篓石子进出山洞,背着一筐又一筐矿石回到洞中来,不是双鬓斑白的老者,便是缺胳膊,少眼睛的身有残缺之人,而向他这般四肢健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