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刺入!
却不见丁点血花泛起。
原来姜逸尘近在咫尺的一剑竟是刺入风流子腋下!
是姜逸尘刚从箫声幻境中脱出,脑袋太迷糊了么?
不,姜逸尘确定自己清醒得很。
那是风流子做出了身法闪避么?
不错,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风流子身形动了。
距离之近,姜逸尘仍未能看清风流子是如何做到的,他看到的只是结果,风流子已不再原来的位置上,堪堪避开这一剑,或说,是故意让这一剑刺入其腋下。
如此,风流子左臂紧贴在身上,琴剑已牢牢被他锁住!
一个剑客若是失了剑,还能凭什么伤人?
风流子嘴角微扬,左手持着玉箫不动,右手已然向姜逸尘抓去。
那手无比修长,那手指亦是无比修长,好似由美玉精雕细琢而成,想必无数女子见之都会艳羡。
可在姜逸尘见来,这手却如从岩浆中伸出来的不带半点儿皮肉的鹰爪!
更准确的说是凤爪!
四指如猛禽般怒张微曲,每根手指头不仅又细又长,更裹着灼灼烈焰,唯有凤凰之爪才如此可怖骇人吧?
刹那间,姜逸尘恍然大悟,是了,凤凰为百鸟之尊,凤凰涅槃,方为朱雀,风流子既为朱雀神,身法岂会不比碧玉双牙,既为朱雀神,想来他的爪本便是最为锋利的武器!
只见那爪已锁向姜逸尘的咽喉,不出意外,将直接陷入姜逸尘的脖颈中,再收回时,必当将其小半个脖颈都给抓下。
可惜,姜逸尘并非全然仗着一柄剑行走江湖,他还有一手“天殇折梅手”防身。
姜逸尘紧盯着风流子抓来的右爪,立在后边的右膝微微前屈,上半身稍稍后仰,拉大了与风流子右爪间的距离。
右手也早已弃了琴剑,恰逢时机地钳住风流子的手腕。
左手化拳,拇指指头藏于食指中指的指缝间,一发狠劲从外侧直朝风流子右手肘关节处击去。
只听咔嗒一声脆响,风流子右手手肘朝内侧凸起近两寸,前臂后臂看来已是断了联系。
风流子瞳孔微缩,显得有些意外,有些痛楚。
下唇已咬出了血,眼神却变得更为锐利,左手舍了玉箫,做最后一搏!
而姜逸尘也未停下,站直了身,右手拇指食指呈拿捏状,以牙还牙,直取风流子咽喉。
只见风流子全然不顾姜逸尘抓来的右手,左手化作鹰爪再次袭来,竟是要与姜逸尘以命换命!
曾死过一回的人,对死无所畏惧。
却见姜逸尘右臂稍稍一躬,连攻代守,好似早已识破风流子的意图。
咔嗒!
又是一声脆响!
风流子的喉骨已被姜逸尘卸下!
而风流子的左爪最终只是落在了姜逸尘的臂膀上。
啪嗒!
风流子后仰倒下。
他并未立时咽气,更作势欲坐起身,奈何气力已尽很快便又贴紧了地面。
他的眼珠往下挪动,并不是看向击倒他的敌人,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尚有知觉的左手微微抬起,和目光的朝向应是一致的。
忽而,他发觉手中一凉,有一长物触碰到了他。
他的手没有躲闪,反而是牢牢把抓住了那个触感微凉的长物,而后用尽力气将之置于胸前,压在心口。
这一切,全然落在姜逸尘眼中,自然也是他将弄玉箫放入风流子的手中,他从风流子逐渐黯淡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感激。
姜逸尘不禁开口问道:“她叫什么?”
风流子闻言后,反应显然迟钝了不少,他已没力气回答,可他似乎极为乐意与姜逸尘分享这个答案,薄唇轻轻地动了动,本不明显,也发不出声响,可姜逸尘却看得明白他说的是哪两个字。
瑾瑶。
言毕,风流子将目光挪向了天空。
此时,晨曦已然拨云撩雾,把萧瑟的秋献给了大地。
“剑仙的剑法,武当掌门独创的奇门剑术,折梅山庄的天殇折梅手,还有幽冥教中近乎失传的霜雪真气,沈老爷子,在下到最后都未能看出这杀手夜枭究竟是何身份,更不知他到底还有多少层出不穷的底牌,败在这样的年轻人手下,我想我们败得不冤。”
“瑾瑶,我就来陪你了。”
“姐姐,到最后,我还是没能回去……”
风流子的双眸已合上,嘴角微扬,温暖的笑,满足的笑,解脱的笑。
“你没事吧?”
不知几时,汐微语已走到了姜逸尘身侧,看着他右臂上自肩部至肘部的四道爪痕,似被火灼过般,竟有些焦黑,以及脖间的那道血痕,不禁有些担忧。
姜逸尘闻言看向自己的右臂,药堂白袍的右臂上被划开了四道手指宽的长洞,或说是被烧穿的,衣服下的四道伤痕,既有皮开肉绽的猩红血渍,亦有被烤得发黑,显然已经坏死的皮肉。
风流子最后的一爪耗尽了他残余的内劲,本是足以将姜逸尘右臂上的经脉通通摧毁的,幸而姜逸尘应对及时,以霜雪真气相对,方才只留下这皮肉之伤。
到底风流子的功力还是要高出他好几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