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罗棋布的点点红光燃着了天边的云朵。
天色不再暗沉,早已被“火烧云”的景象取代。
这方天地下的百余号人,却无一对这夕阳余晖下的壮丽景色拍手叫好,反是神情肃穆,严阵以待。
龙渊峡,“龙犄角”处望北而行,可算是一片坦途大道,零星四散的草木显然无法提供什么遮掩,往西去三里地,或往东行四里地,均是蜿蜒起伏的山峦。
因而,严格算来,姜逸尘一行撤离的这道儿,也是义云山庄百余人前来接应的道儿,实为较为宽阔的“峡谷”罢了。
若非江湖门派中鲜有大量囤积箭矢,否则,以前后夹击姿态出现的银煞门大可不必与那百余人近身搏斗,直接在半里地外弯弓搭箭便可将敌手射成刺猬。
箭矢少,无法倚仗箭雨直接碾压敌手,但火矢倒是还能起到不错的效用。
于江湖人士而言,不论箭矢火矢,只要量不多,对他们能造成的威胁实在有限,可银煞门本便不指望靠着火矢伤敌。
果然,在众人相互照应之下,数百支火矢并未造成任何人员损伤。
只是,随着火矢落地,火势渐起,这百余人的阵仗转眼间便被无法拦阻的火势给切割得七零八落。
也便在同时,早已到阵的银煞门门徒,挥舞起手中的兵刃,伴着浩大的声势,冲杀而来。
看着前后奔袭而来,气势汹汹敌人,一时间龙炎灵仿佛身临沙场。
他从未上过战场,但他却曾亲临过你死活我的两军交战,便也目睹过大战之后的满目疮痍和血流成河,那时家破人亡,饥寒交迫他在战场留下的灰烬中饮人血,啖人肉。
他活了下来,从那时起,他下定决心,今后绝不会再让山河破碎的悲剧发生。
投身江湖近二十年来的他,鲜少在江湖中走动,除了苦学武艺外,也自学兵法。
因为老伯告诉他,那场延续三年之久的大战,祸患未除,终有一日,大劫将会再临,他实力还不足,只得日积月累早做准备。
后来,天下果真有乱起之象,他很庆幸自己这些年来没有虚度哪怕一天的功夫。
而今,他得到老伯首肯,应慕容乘风所求率众来援,是否也算是提前感受下这血染战场的氛围呢?
若在战场上,若他当真有领兵打仗的那天,他是决计不会因一人的性命,搭上上百条人命的,即便那人是个将军。这是理。
但他是江湖人,身在江湖,更重于“情义”二字,这两字的份量,便是千百条性命都难以置换的,莫要说慕容靖于道义盟而言的重要性非凡,就是已退隐江湖多年的慕容乘风若是遭俘,出于情,他也会不顾一切,率人相救。
这便是江湖。
于是,明知此处地势不利,很有可能被包围其中,他也只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龙炎灵打消杂念,没有多言,只是大喝一声,便挺枪朝前方来敌迎了过去,以一人之力硬悍两个银煞门堂主。
江湖中的打斗的确要少些沙场上的计谋、阵法,除了初时的火矢外,银煞门直截了当地以前后夹击之势与道义盟众人战作一团。
“小夜兄弟,慕容老爷便由你照看了。”
打斗中,只听得旁侧有人出声,未及姜逸尘应答,那独臂的身影已提刀冲杀出去。
那人手中的冷月刀,辉芒闪耀,眨眼间已如箭矢般扎入敌阵之中,硬生生冲出一道缺口来。
谢永昌所过之处,不是断臂残腿,便是落首横尸。
冷月刀刀锋所向,无往不利,血洒遍地。
可银煞门帮众也并非吃素的,顶过谢永昌凶神恶煞的三板斧后,便缓过劲儿来,双拳尚难敌四手,更何况谢永昌仅余独臂可战,而他已是两天一宿未曾好好歇过了。
随着银煞门帮众拧成一团,谢永昌的攻势渐渐弱了下来,攻势无法持续,对方的反击自当伺机而来。
眼见谢永昌就要被人潮吞没,一簇火团朝人群砸去。
仿若巨石入水激起层层浪花般,那火团中的人影,环绕着谢永昌站立之处,横刀旋身,将适才包围着谢永昌的人或砍死砍伤,或以焰火逼退,使其再难近前。
谢永昌在阿班的协助下,终是得以透气,心中暗道:“果然是老了呵,再年轻上十载,有何时会被逼得如此不堪?”
阿班一面应敌,一面同谢永昌说道:“老哥们,毕竟失了一臂,还有些不适应吧。”
“知我者,唯有老兄弟也,人生得你这一知己,谢某此生无憾矣!”用刀者狂,用刀者好强,谢永昌是好强之人,阿班亦是如此,谢永昌自然知道阿班所言,是在为他找台阶下,他心中感激,即便他失了一臂,可只要他还能动弹,他就绝不愿意躲在人后,看他人拼命,隧道,“老兄弟,你那酒囊中的‘游龙戏水’可还剩多少?”
谢永昌好酒,但绝不是在打斗时还会四处讨酒喝的酒鬼,可酒不只能醉人,酒亦可止痛,酒还能让人亢奋,阿班心知谢永昌讨酒的用意,豁然笑道:“老哥们要是馋嘴,可分你三口喝,一口不能多。”
谢永昌道:“嘿!真是酒鬼,这点儿酒都要和我计较!”
阿班道:“毕竟余酒不多,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