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攘攘众生,皆为利往。
这世上不为千金所动的人本不多,许多人之所以听闻千金却能岿然不动,不过是因为这千金并未摆放在他们面前,并不是唾手可得罢了。
少林寺不动明王印的价值于江湖中人而言可谓千金,而这千金此刻却在一毫无武功之人的手上可谓唾手可得,此时,众人已无太多顾虑,杀人越货能得千金,只要不被人发现便可嫁祸他人,既能得利又可安然无事,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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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唐儒送回住所后,姜逸尘当然便往城西而去。
夜来客栈也终于是在打烊前,迎回了他们这位晚归的房客,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位不安分的房客,回到房中后,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取了剑,便从窗户再次离开了客栈,潜入夜中。
姜逸尘此去并不为利,并非是他有多么高尚,只是他明白他暂时还没有独吞千金的能力,更何况他早已知晓,这千金并非真金,而是块镀了金的石头,他是为看戏而去。
今晚的晋州好戏连连,前两场在听澜小筑的戏台和神楼上,第三场便将在晋州城西上演,他可不想错过。
之所以不再穿白衣,是因为今晚将出现的眼睛会很多,他不过是个观众,可不想在这紧要关头,成了众矢之的。
为防万一,他带上了紫玉龙鳞剑,却将剑柄处最为显眼的标志“紫玉”给裹了个严实。
不得不说,因为那荒宅空街之故,夜色下的晋州城西要比城中其他地方暗上不少。
当姜逸尘临近晋州西城门口时,已可隐约听闻器刃交碰之声,但往声响方向瞧去,却难觅人影。
不过,本便以身法见长的他,在两门大圆满内功的加持下,施展起轻功来如鱼得水,仅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已寻到了一处视角极佳而又毫不起眼的看台。
顺着其视线往前方看去,只见一处弄堂中,两道身影似是刚交手完数十回合,拉开了距离,正分立两侧,开口对话。
二人均身着黑衣,其中一身材略显修长的男子开口道:“停停停!你我二人武功相差无几,这般打下去也没有结果,咱还是就此别过吧。”
此人虽换了一袭黑衣,还配了一柄长剑,但仔细辨识过后,姜逸尘已能通过其身形基本确认这人便是昨日在西城门口撞见的锦衣男子了,也便是假洛飘零。
“果然还是被拦了下来,只是,怎会只有一人?不,是两人。”姜逸尘正感到奇怪时,忽而发现朦胧的夜色下有一个黑点正从远方迅速向这靠近。
另一黑衣人道:“师妹来了后,便会有结果了。”
此人身材较为魁梧,与其手中细长无比的剑极不搭调。
“这人可真老实。”姜逸尘和假洛飘零心中所想相同,可一个是在窃笑,一个却险些被呛着。
“无耻。”假洛飘零从牙缝间憋出两字。
这两天他如此招摇过市,也成功达到了让诸方势力云集晋州的目的,他很清楚不管自己的身份真假是否被识破,这些人绝不会放过他,今晚若是出不了城,那明日必将被五花大绑,因而,他早已做好离去的准备,在听澜小筑的大演落幕后,便径直往城东而去,七拐八绕地将跟踪的人绕晕,作势要从城东出城,实则寻了个角落褪去锦衣,直往城西奔来,这招声东击西本是十拿九稳之事,也确实成功忽悠了近乎所有跟踪他的耳目,待他们反应过来时,自己早该扬长而去,怎知眼前的魁梧男子并没有上当,无论他怎么使计都甩脱不掉,终究被其跟到了西城门来,对方不但冷静且思路清晰,见对手旗鼓相当,也并不急躁,静候援手到来,再一举拿下。现在,想必此人口中的师妹已快到了。
魁梧男子道:“师傅说,兵不厌诈。”
假洛飘零道:“咳咳,道兄既有援手,那咱便就此罢手,省些力气聊聊天可好?”
魁梧男子道:“乐意之至。”
假洛飘零明显又被呛着了气,顿了会儿才开口道:“可不知该如何称呼道兄?我见道兄的剑法并不同于一般的江湖路子,更重于以气行剑,似是道家的本事,道兄又师从何人?”
魁梧男子没有片刻犹豫,回答得很爽快:“天行山天行宫天行尊者,座下首徒,春雷。”
假洛飘零道:“天行山?倒是离晋州不算太远。传言天行山山峰之巅,高耸入云,直破九天,不论阴天晴日,常有神雷相伴,此事为真?”
春雷道:“不假。”
假洛飘零道:“无怪乎春雷兄的内息气劲隐隐蕴含雷电之力。”
春雷道:“这是师傅感悟九天神雷的浩荡威势所创的九天神雷功。”
假洛飘零叹道:“这名字可真是威武霸气!”
春雷道:“多谢夸赞。”
“咳咳,我可不是真的夸,这名字应该说接地气才对。”假洛飘零心中无力吐槽着,眼前这家伙似是极为耿直,可思维又相当机敏,真是一怪才。
假洛飘零没再发问,春雷也不出声,空气便这么僵了一会儿。
显然假洛飘零心中还有些疑问,思索了一番又道:“尊师自称尊者,想来修为并不低啊。”
春雷道:“师傅早年间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