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突然脸色一变,猛地伸手将元里拉到怀里,带着元里飞速地转过了身。
哨塔因为前几日的大雨已然有些歪斜,被这么一撞便顷刻间倒塌了下来。上方掉下来的旗帜和木块重重砸在了楚贺潮的背上,楚贺潮把元里的头死死按在怀里,臂膀绷得石块般结实,元里只觉得头上的手掌铁做的一般千斤重,压得他脖子酸疼,鼻子也被楚贺潮的胸肌硌得生疼。
“别动。”男人不耐地低吼着。
元里不动了,满鼻子都是楚贺潮的味道,腰背被勒得生疼。身后的刘骥辛“哎呦”两声惊呼,随后是死里逃生的庆幸,“差点砸到我了……”
很快,倒塌停了。
楚贺潮一声不吭地放开了元里,没看自己的伤势,直接转头看向旁边的哨塔。哨塔顶部直接被掀飞了,他神色冷了下去,沉声,“来人。”
几个躲起来的士兵连忙爬起来跑到楚贺潮身前。
“把这个塔拆了重搭,”楚贺潮怒气压着,气势吓人,“当初负责建造哨塔的校尉给我找来,按军法处置二十大板,让他当众给我挨!”
士兵吓得瑟瑟发抖,“是。”
元里等他吩咐好了才揉着鼻子连忙问道:“将军,你怎么样?”
楚贺潮此时心情极其不好,他生硬地回答:“无事。”
元里不信,皱眉走到楚贺潮的身后。飞落的木块里有不少都很锋利,楚贺潮背后的衣服都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因为衣服颜色深,也看不出来出没出血,但这么多的东西砸下来肯定不好受。夏季受伤很容易导致伤口发炎,元里语气稍重,“将军,请跟我回帐中看一看后背。”
楚贺潮烦躁地皱起眉,“我都说了无事——”
他余光瞥到元里鼻尖发红一脸担忧的模样,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楚贺潮深呼吸一口气,硬是压下火气,低声道:“嫂嫂,莫要担心,只是一点小伤。”
元里抿了抿唇,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看着他不语,透着股无声的倔强。
楚贺潮和他对视良久,最终败下阵来。冷冷跟着士兵们说了一声“去找人”,乖乖跟着元里去了元里的营帐。
元里让邬恺去拿药,让楚贺潮脱下长袍。
楚贺潮脱下之后,刘骥辛凑到元里身边跟着一起看向楚贺潮的背部,顿时“嘶”了一声,“将军,您背上的伤可真够吓人的。”
一片乌黑!
元里:“……”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刘骥辛一眼,端来一盆水湿了湿毛巾,往楚贺潮背上一擦,这些乌黑顿时就被擦掉了一点。
“刘先生,这是将军那身衣服被汗打湿后黏在身上的染料。”
刘骥辛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找了个借口就跑出了营帐。
元里摇摇头,示意楚贺潮坐下后,手搭在楚贺潮肩头稳住平衡,弯着腰小心地在掉色的染料之中找着伤口,把楚贺潮背上的染料一点点擦掉。
找着找着,元里忍不住道:“将军,您就不能穿些好些的衣物吗?”
楚贺潮懒洋洋地道:“弟弟没钱,要穿好的衣物也只能等嫂嫂接济。”
元里嘟囔道:“你可真像打秋风的穷亲戚。”
楚贺潮耳朵敏锐地动了动,“打什么秋风?”
“没什么,”元里咳了咳,“将军,我不信你连几身好衣物都没有。”
楚贺潮笑了笑,没有和他争论下去。
等擦完了脏东西,元里才松了口气。所幸楚贺潮皮厚,衣服虽然破了,但只有几道浅浅的划痕,都没有几滴血涌出。
不过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但毕竟是被重物所击,等反应过来之后,只怕会有皮下淤血。
元里也怕楚贺潮会出现内伤,于是一点点按压他的背部肌肉,“这里疼吗?”
“这里呢?有没有什么感觉?”
初始,元里的手一碰到楚贺潮,楚贺潮的背部就完全绷紧了起来。元里说了好几句放松之后,楚贺潮才慢慢松懈了身体。
元里问得很专业,但楚贺潮总是慢悠悠地摇头。摇得元里都觉得他有些敷衍自己,他狐疑地问道:“哪里都不疼?”
楚贺潮挑眉,“嫂嫂难道还想让我疼?”
元里沉默了一会儿,“楚贺潮,你没跟我说实话。”
楚贺潮好笑地扯唇,笑意有点儿敷衍,“那我应该怎么说,嫂嫂你来教教我?你教我什么我就说什么,这样行不行?”
元里转过身蹲在地上洗着毛巾,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了。”
楚贺潮:“……”
他转头朝地上蹲着的那道背影看去,元里拒绝和他交谈的意味从背影都能看得出来。少年郎束起的发丝搭在肩背上,衣服凌乱,头发也凌乱,楚贺潮才想起来他从刚刚开始没提一句自己的事,全在为他忙来忙去。
楚贺潮忍了又忍,却没有忍住,喊了一声,“嫂嫂?”
元里没理他,只有淅沥沥的毛巾沾水声响起。
楚贺潮像是全身都有虫蚁在啃食他一般,浑身都不自在,骨头里都感觉到了焦躁和烦闷。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开始敲击着大腿,眼神一下一下往元里的背上瞥去。最后索性直接看着元里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