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浓。
一轮弯月正缓缓穿过厚厚的乌云,重新给这浓黑的夜带来了光明。
大营村。
马富背着双手心事重重地来到蒋桂花家,见大门仍旧落着锁,他鬼鬼祟祟地走到角落的墙头那儿,掂起脚后跟伸长了脖子往院子里看。
院子里仍旧是黑灯瞎火,看来还是没人。
这蒋桂花到底去了哪里?
昨天他想知道蒋桂花的孩子是不是顺利流掉了,心急火燎好不容易挨到了上午他便假借有事来找蒋桂花,可是看到她家的大门是锁着的。
虽然他心里有点儿疑虑,但也没多想,只以为蒋桂花应该是身体不舒服怕被串门子的人看出端倪,就让去上学的杨静把大门从外面锁住了。
可是昨天晚上等到夜深人静,他偷偷地翻墙头潜入院子,发现堂屋的门虚掩着,他驾轻就熟走到东里间拉亮灯,入目的却是床上一大片干涸的血迹。
当时,他脸色一僵,心里都“咯噔”了一下,真是有点慌乱了。
有点害怕蒋桂花的情况会像王笑笑那样...
不过他转念一想,王笑笑那么一个黄花大闺女出事了他马家都能摆平,何况蒋桂花这个寡妇呢。
倘若她要是出了个万一,想把事情闹大的话,到时候他就说她为了利益勾搭他的。
在这马王大队,他马富还是说一不二的,收拾一个小寡妇就给捻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即使马富不怕事,但这都过去两天了,蒋桂花家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暗自琢磨,认为蒋桂花可能真的出事了,但估计她惧怕他不敢闹出动静,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既然她这么懂事,那他也不能薄待了她,就想着今天晚上看她是不是回来了,说些好言好语再许点好处哄骗她。
但院子里没有一丝灯光,应该是还没回来。
马富趴在角落的墙头上,伸长脖子往里看了半晌,心下百转千回之际,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原本一包药就可以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拿了两包给蒋桂花吃。
这药是不是下得有些重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要残废了倒是没啥大事,可要是死了,他就有点麻烦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身上再背负一条人命的话,也实在没脸去找吕民来洗脱罪名了。
想到这里,马富心里直犯愁。
虽然他们对外都说马健像葱白一样清清白白的,但他们一家人还有吕民都知道,马健确实是劫持了宋辞,想威胁他签卖车合同,然后把水泥厂那辆给卖掉。
当初吕民说只有马健说了实话他才知道怎么帮他冼脱罪名,好在马健只是劫持了宋辞,并没有杀刘一疤。
所以吕民才帮忙的。
不过吕民说了,这是他最后一次滥用职权帮他们马家,让他们父子俩从此以后收敛些,倘若再犯了事他绝不会再包庇的。
尤其是背上人命的事!
所以,如果蒋桂花真的死了...
在马富心神不宁时,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了纷沓的脚步声,还有一道手电筒的光芒射出来,他慌里慌张地缩着头蹲在了墙角。
没一会儿,有两个人来到了蒋桂花家所在的巷子里,走在最面打着手电筒的那人是王父,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中年男人。
王父是泥瓦匠,时常会带工友来家里喝酒,马富也没放在心上,猫着身子沿着墙根悄悄地离开了。
不过马富能猜到蒋桂花可能会死,但他万万猜不到他们父子俩的滔天罪行已经轰动整个省委了。
今天早上屈省长看完姜糖、王笑笑、杨静写的诉状,丝毫没有任何的怀疑,气得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额头都暴起了青筋。
当下,他亲自打电话给省警员厅张厅长,让他带着三名刑侦骨干立即出发到白水县暗中调查马富马健以及吕民。
下午一点多张厅长一行人就抵达白水县了,他们第一站则是去了人民医院,一来向蒋桂花了解情况,二来也去寻问下那日亲眼见证宋辞舍己为人的医护人员。
离开医院后,他们又悄悄地去找了王警员王了解情况。
等到傍晚,他们一行人分成两路,一路去了姜糖说的那家开在国道旁边的旅馆,打算在哪里住宿一晚,看看能不能从货车司机哪里打探些消息,另一路则是跟着王父来到了大营村。
听王笑笑的父母说,马富仗着家里出了三位烈士在二十岁时就当了大队支书,以前还没吕民撑腰时,他到也能收敛些,后来吕民平反当了白水县县长,有了这个强大的靠山后他撕下了虚伪的面具,作恶多端都甚是嚣张狂妄。
在他所在的大队,甚至整个大梁镇都是有名的土霸王。
当然,像马富这样的人,也是收获了不少利欲熏心的小人的拥护,对他一呼百应。
另外有部分人对他惧怕的要紧,只敢在背后发发怒气,就是被他们父子俩欺压的受害者也都被吕民这个大靠山给吓怕了。
怕被打击报复,很多村民即便是受害者都不敢对调查组说一句半句马富马健的罪行。
早在两年前孙红兴就听闻马家父子俩的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