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柳芬赶出来后,姜糖低头迈着蜗牛步子一点一点的“蠕行”,但就那么一点距离,走得再慢半分钟都没用就走到了东屋门口。
东屋虽然是两间屋子,但空间也不怎么大,里间和外间是在房梁上挂了块旧帆布来隔开的,俗称布挡。
下午姜糖在床上剪裁面料就把布挡给收拢起来在中间打了个结,这样光线也能敞亮些,这会儿没有散开,所以她一进屋就看到男人正在收拾床上摊着的一堆零乱的面料。
没有电灯,窗户边的小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跳跃的灯光昏昏暗暗的,但影影绰绰间也足以照亮了那抹挺拔伟岸的身影。
男人刚洗完澡,浓密乌黑的短发上还沾着水气,轮廓深邃的侧脸棱角线条分明,薄唇没有像往日那样紧紧抿着,即使看不到他整个脸,也是能清晰地感觉出来他身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冷峻阴戾,在昏黄的灯光下倒是泛着几分温和。
他穿着女人给他做的睡衣,简单的圆领白T恤,浅灰色宽松的五分裤子,但他个子偏高腿格外的长,裤子直到他大腿下边些许,离膝盖还有一截距离。
修长笔直的腿上密密麻麻的腿毛像熨烫过似的服帖在腿上,因为夏秋季他都是穿着长裤子,没有被太阳光照射腿上的皮肤显白,比胳膊和脸要出白一个色号了,反倒是显得腿毛有些旺盛。
但并不是那种过度浓密,看着让人不舒服。
男人身上的毛发原本就比女人浓密些,因为这样才有阳刚之气!
这样的身材和颜值,只一眼,姜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了!
难怪原主那般厚颜无耻,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能做到清心寡欲呢?!
不过,不等姜糖的视线多停留,听到脚步声的宋辞转头看了女人一眼,两个人的视线堪堪对视上,电光火石间像是马上要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但下一瞬他们俩都匆匆别开了视线。
男人回头一边继续收拾面料一边说:“天热了,把蒲席铺上吧?!”
这淡沉低哑的嗓音里透着几分久年老夫妻的熟络,让人听起来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暖心。
“嗯!”姜糖应了一声,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想了想也没关门才径直走到了里面。
百无聊赖又有些不知所措时,姜糖的视线乍然就落在了茶盘旁边那个白底蓝花的半大瓷瓶上,直到这会儿她的嗅觉才突然灵敏起来,闻出屋里除了有淡淡的洗发膏的花香味儿,还弥散着一股子怪味儿。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去看床头那儿,虽然被男人挡住了,但还是能看到一丝红。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她家婆婆把那块小红布给系到床头上去了!
“那个,刚刚娘在这盯着你,你不会把药给吃了吧?!”
其实姜糖也只是好奇随口这么一问,但问完她想到这药和生孩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又觉得问这话隐隐中透着某些意味不明的暗示。
好像是在告诉他...宋辞,咱们抓紧生个孩子吧,那样你就不用吃这些苦得要命的玩意了!
宋辞把面料已经全归笼到了一起,抱着来到窗户这儿,压低声音说:“她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我只能先放进嘴里假装要吃下去,等她走了才吐出来,用纸包着放到床底下了,明天我走的时候带出去,在路上扔到河里去。”说着宋辞兀自叹了口气,再开口时语气里夹裹着几分心疼和惋惜,“听娘说这一瓶药要38块钱,得想个办法让岳母不要再浪费钱了...”
这扔的不是药,而是实打实打的大团结啊!
只是除了让姜糖快点怀孕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姜糖皱眉,显然也有点心疼钱了!
她知道这药肯定不是白得的,但没想到这么贵啊!
照这么算,三个疗程吃下来起码得114块钱,她娘还真是下了血本!
当下两个人都陷入了深思中,过了好半晌,姜糖咬着唇角一番欲言又止后才支支吾吾道:“那个,我改天给我娘说...我现在一心要忙事业...暂时不想要孩子...”
宋辞眉头骤然轻蹙,深邃的眸底划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挫败,喉咙动了动,最终从鼻腔里发出了个“嗯”字。
她这是在告诉他,目前她并没有要生孩子的打算吗?!
唉,当初她想生,他不想,所以如今他心急也没用!
窗外夜色深浓,窗内尴尬窘迫暗涌。
宋辞把蒲席铺好,扭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翻看设计草图的女人,许久才鼓足勇气开口:“不早了,睡吧?!”
姜糖眼皮似抬非抬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放下设计图低头走到了床尾,而男人则是提步出去了...
姜糖以为他可能要去宋哲屋里睡,但后来听到门拴子的响动,她才意识到他要留下来,她慌里慌张地爬上了床,散开毛巾被胡乱地盖在身上,脸面对着斑驳坑洼的黄土墙赶紧闭上了眼睛,假装倒头就秒睡。
但她不知道的是,宋辞上好门栓子一扭头就看到了她着急慌乱的模样,他兀自抿了抿嘴角,脸上渐渐浮现了一抹苦笑...
竟然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他之前的影子!
打从和她结婚的那天起到半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