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很久没见小芊儿哭过了。
上一次哭的这么凶,还是年初陪小姐回府大婚后他们一行人刚在龙泉渡登上蜉蝣——那是一座有云海渡船之用的悬空山——返回独幽城。
那日,她从蜉蝣山的山脚跑到山顶,又从山南转到山背,蹦跳锁眉,望眼欲穿。
却也不见某人的身影。
在新婚之夜违背换玉之约的赵戎,没有前来送她们。
当时小丫头以为她们这一走便是永别。
他会头也不回的南下逍遥洲,没有‘再见‘……
李白一闪,出现在一片竹林,赵芊儿立马跑上前来,一双桃花眼哭的红肿。
“怎……”
小丫头对着欲语的抱剑汉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句话也不说。
李白立马闭嘴,身子站直。
他在原地垂头眯眼,默默受打。
小芊儿边锤边哭,“呜呜呜呜呜你跑哪去了……你怎么现在才来……现在才来……戎儿哥……戎儿哥呜呜呜呜呜……”
一更一咽。
脸上又受了一记粉锤的抱剑汉子头一转。
眯眼南望。
被心上人送出一千里的少女又哭又急的将不久前在竹林小院的险情道出。
李白抱剑,沉默听着。
某一刻,哭花了脸的俊俏少女手上的锤打动作一停,蓦然蹲下,娇小身子卷缩埋首。
“戎儿哥……戎……”
抱剑汉子低头看去,只见她肩膀剧烈的耸动了两下,然后猛然起身抬首。
“他不会死!”
这是一张被泪水打湿却无比冷漠的苍白俏脸。
从小芊儿被赵戎送走起,已经过了接近一刻钟。
扶摇对金丹,并且已经后招用尽……哪怕是天志对金丹,都几乎撑不过半柱香时间。
这还是算上了毁容老儒生可能会有的刻意虐杀时间,撑死不过半柱香时间。
李白抿唇。
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似得,前一秒哭哭啼啼的俊俏少女吧,此时平静盯着李白的眼睛,一字一句。
“他,不会死。”
抱剑汉子沉默点头。
“我……一定要带他回去,我和小姐不能没他……我要那个肮脏卑鄙的老畜牲死!”
李白注视她,点点头。
小芊儿俏脸冷漠无比,“还有那个出卖了他的张会之,还有……主导了这次事件的所有帮凶。”
她苍白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失去血色的粉唇将心中的那一个个字用力挤出:
“都得死,一个都别想跑。”
李白点头。
“那老畜牲出手是金丹境,也有可能瞒了半境……你,不准再藏拙。”她说。
李白笑了,点头。
少女与他对视,往日清脆的嗓音略沙:“他手中有一个神秘烟袋,来路不明,品秩不明,极克剑修,秋千和白先生给我防身剑气全被克制,收入其中,逍遥府给我的护身剑牌亦是。”
抱剑的汉子紧了紧怀中剑,依旧点头。
冷漠少女承载本命飞剑的佩剑被夺,却依旧气冲斗,气势凌人。
她微微仰首,胸脯起伏,长呼出一口气,忽道:“这老畜牲与张会之串谋,是有备而来,他们也可能已经准备了对付你的后手。”
穿一身绿衣的抱剑汉子笑容灿烂,露出一嘴白牙。
“走。”
他吐出一字。
后手?呵那就来碰碰。
赵芊儿用力颔首,眸子转而骤冷,欲转身。
这时,抱剑汉子伸手入怀,五指抓出一柄被无数细小紫黑色雷霆缠绕的古旧小剑,抛给赵芊儿。
少女动作顿住,回身接剑。
竹林内的空气,隐隐传荡出一阵阵上古的悠远雷音。
这位刚入逍遥府便有着在同界府生之中一骑绝尘之势的天骄少女身姿芊弱,俏立原地,纤细的右手持握同样纤细的小剑。
横置身前,剑与眉高。
她目光平视。
古旧小剑长二尺七寸,通体紫黑,紊绕同色雷霆,纤细剑身内,似乎蕴含了强大可怖的雷霆伟力。
自然伟力,以雷威最盛。
而这把剑,似是蕴藏有一座恐怖‘雷池’。
这是此时此刻失去了本命佩剑的冷漠少女隐隐的感受。
甚至她还有一种即将脱手而出要驾驭不住古朴小剑的感觉,掌心滚烫无比。
本命飞剑与其所绑定的本命佩剑的关系,就宛若手臂与五指,纵使臂膀强大,却无五指握拳,如何使用?此刻二者分离,少女更是有割魂之痛。
然而她却依旧冷着小脸,即使眼下两种疼痛叠加。
冷漠少女浑身颤抖,却是握剑丝毫不放。
汉子目视少女与剑。
这把剑曾经属于一位故人。
是一个来自北鲲鹏洲的脾气暴躁的老娘们。
那年,他还不是现在这所谓的‘侯府旧人’,亦是瞧不上什么天命玄鸟赵氏。
那年,他觉得这世间最帅气的一身高手装束是红衣如血,仗剑入门,喝酒杀妖。
那年,他喜欢抱在怀里的剑还不是眼下的这柄,还是一柄与某个人族太宗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