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
御医的说辞自然不会让掩面而泣的张娴意外, 控制外界的时间不好控制,控制自己的时间还不好控制吗?何况这种控制只是让身体某一时期的状况再次呈现一会儿即可,很容易。
不就是打时间差吗?她也会, 还能做得更完美。
皇帝皱着眉听着御医的话,再看张娴,目光更是柔和了几分, 到底是自己宠过的人,嚣张跋扈是一种美,可现在,若失了傲色一般, 又是另外一种美了, 更让人心动。
“你放心,朕会为你出头的。”
谋害皇嗣, 任何时候都不能被容忍,只有犯错的成本足够高, 才能让一些人引以为戒, 而皇嗣就是高压线。
皇帝安抚着张娴,如此许诺的时候,心中是真的生出了些对幕后黑手的恨意, 他是了解之前张娴的性子的,自己培养的玫瑰花, 纵然有刺, 也是可爱的,那样的她现在自伤成了这般, 实在是… …
“我不信你会帮我,除非你把那真凶抓出来惩治,不要说什么宫女太监, 我才不信她们对我有那么大的恨意,哦,不,还是有些的,余顺,余顺——”张娴把外头的余顺喊了进来,“这段时间都有谁来过,你来说,她们都是怎么欺负我的,你都说出来,”因含泪而格外楚楚的目光看向皇帝,语带怨气,“我的性子如何,你难道不知,后宫那许多人,我与谁为难过了,她们凭什么来为难我?!”
听到那“与谁为难过了”,皇帝的唇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这小东西,跟谁结仇都不知道,简直天真。
往日里听到大监说过的一二事,不是这个掌嘴,就是那个罚跪,再不然就是口齿不留情,直接把谁给扒了面皮之类的,凡此种种,一度都让皇帝有一种日常感,若是哪日没有了,才是奇怪。
说真的,自娴嫔入了冷宫,这宫中好似还真的寂寞了不少,耳畔都清净得让人不自然了。
余顺低着头,都没敢看皇帝的颜色,但他绝对不是在场唯一一个跟皇帝有同感的,连他这种入宫不久的都知道娴嫔的“战绩”,更不要说一直在皇帝身边儿的大监了,那更是眼角都跟着抽动,瞧娘娘这话说得,这可让人怎么说呢?
好在也没人让他发表意见,皇帝自然是懒得审理小太监所说的事情的,于是都交给了大监来,他则要带着娴嫔回去,既然知道娴嫔小产没多久,就不好在这里修养,总要回宫才是。
“我不回去,谁知道她们又安排了多少东西在那里藏着,我都不知道,进去了不是说不清楚,要我看,就这冷宫清净,顶多扔石子砸我,还能怎样,你就这样关着我,我就在这里等着。”
似被皇帝安抚住了,往日里的小性子再次出来些许,素雅而自怜的样子之下,又有一股娇蛮可爱。
皇帝看得舒心,到底是自己宠出来的。
“这里多有不便,不如回宫,换个新宫殿就是了,永福宫如何?”皇帝想了想,一时间只能想到这处宫殿。
“不如何,你果然还是厌了我了,把我放那么远,怕是不想见我,见不了你,那跟冷宫又有什么区别?”
不讲理的话说出来,却又别有幽情,没有男人不喜欢被人在乎,尤其这种变相讨要恩宠,本身就是很在意的样子。
这一遭,受了大罪,那么,总要补偿一二,皇帝思索着:“宝华宫总可以了吧。”
这算是离皇帝最近的宫殿了,若以距离远近看宠爱多寡,这等已经不错,张娴心中满意,嘴上却道:“也还罢了吧。”
竟是连谢恩都无。
一旁的余顺从没接触过正经的主子,听到这番对话,更是头都不敢抬,怎么就这么… …嚣张呢?娘娘不怕触怒皇帝吗?
同样旁听的大监却是见怪不怪,只当自己木头人,廊柱一样,无需多做惊讶之色,娴嫔娘娘一直如此,好处么,就是不用揣摩她的心思,因为那心思太浅,对大监这样的人来说,这种主子其实挺好的,就是不小心得罪了,及时赔罪也不会被暗中报复,对方就没那个暗中来的心思。
“身在福中不知福。”
皇帝这般评价了一句,轻轻捏了一下张娴的鼻尖,被瞪了一眼也不见怪,倒欣喜曾经的小猫又回来了。
随着圣驾离开冷宫的张娴与皇帝并肩而行,看着冷宫之外那修缮良好的宫墙和宫墙之内越出的繁枝,心中所想却全不似这日的阳光美好,这后宫啊,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人无我有便得意,人有我无便要令她没有再得意,凡此种种,若说生死斗,似极端了些,但想要和平,还是少有。
关键在于人人都有两层面皮,见面是和美,不见面的时候,可就不定会有什么手段了。一件事,拐着弯儿做成才是常态,直来直去的,总是少。
原主那般直爽性子,实在是不适合这里,不过既然来了,也没有败走的道理。
浅笑若春光,张娴回望皇帝的眼神儿之中似有带了些往日的张扬,皇帝舒心一笑,果然还是这样最美。
魏国公府之中一片喜气。
张夫人喝着茶,正在和娘家嫂子说话,“可不是么,哪里想到,娘娘竟然就这样复宠了,娴妃,娴妃啊!”
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