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 如流水, 当它从身边儿经过的时候丝毫不觉得稀奇,看似永远一样的河流, 其实每一滴都是不一样的。
一分一秒,看似毫无变化, 其实, 很多事情都在渐渐改变。
卡密尔成年后并没有选择成为神殿之中的一员, 如同他的前辈和那些同辈一样,或者进入神殿护卫队之中当一个骑士或者骑士侍从, 或者直接成为神殿的传教士或侍从, 或者加入神殿歌舞团用更好的歌舞来取悦神明。
他离开了神殿,临走的那天, 求见圣子,圣子却没有去见。
“为什么呢?我以为, 你很在意那个孩子。”
以神明的年龄来说,这些人,在他目光注视之下成长起来的这些人,都可以算是孩子,无论七老八十,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我看到就可以了。”
无论是用精神力, 还是在高塔之上的一瞥,他看到就可以了。
圣子的回答让神明笑起来,愉悦的笑声之中却不是称赞:“菲斯,你就是这样的人, 自私自利,永远只会在意自己的需求,你太冷酷了,更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
大多数时候,神明和圣子之间的相处,在外人看来,总是暧昧而且流动着温情的,神明的表现,任何一个见过的人都会觉得他是爱着圣子的,哪怕这份爱不够深,不会为他挡去所有来自外界的异样目光,但该分给的权力从来没有少给分毫。
各种破例,圣子的存在,就像是他的一根软肋,不得不好好对待的那种。
然而,没有人知道,他一向是看得极为清楚的那个,这个人,他的圣子,无论有多么漂亮的外貌,多么可堪攀折的柔弱,哪怕已经将他握在掌中,但,不存在还是不存在,他的眼中,永远是那么目中无人。
不仅没有人,连神明都没有。
太高傲了!
“谁不是为了自己呢?作为生命之神,你是最不应该谴责我的人。”
圣子没有否认这样的评价,自私自利吗?他从不认为是错,如果不去损害别人的利益,自私自利起码也是自尊自爱吧,底线还在,就不怕做什么事情让上限上下浮动。
“哈哈,你说得对,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比起其他神明对世界的意见,他们对世界抱着的愿景,希望做出的改变什么的,生命之神本身就是极为自私的神明,他在意的不是别人的生命,而是自己的,只要自己活着,哪管别人死还是不死。
如果杀死别人能够让自己活着,那么他绝对会毫不犹豫,这才是能够从王子夺权战之中胜出的国王该有的心态,并不会因为成了神明而改变,那份成神的蜕变,并不包含对人性的洗白。
“我却有不同的意见。”
无论是原主,还是现在的圣子,都不喜欢这位神明,在批评别人自私自利的时候,他何尝不是自私自利的,不清楚原主为什么会出现,是否有算计,就百般试探,好容易安全一点儿了,又把污名有意无意地施加在对方身上,破坏那份因光彩而来的完美,是为自己洗白,也是为自己留下一步缓冲的余地。
昏君的身边儿若是没有一个佞臣之类的存在,又怎么好转移那些正直的大臣的目光呢?让他们的忠诚有一个发泄的渠道,还是很有必要的。
圣子没有出来相见,卡密尔在花园里,高塔下,站了一会儿,向上看了两眼就离开了。
神明幸灾乐祸地笑,圣子以为他在笑卡密尔,这位的嫉妒心一向很重,哪怕不是出于喜爱,也绝不容许自己的东西被人染指。
没想到神明是在笑他:“菲斯,我觉得,你这次犯了一个大错,要小心哦,祸端已经埋下。”
后一句分明是来自黑暗神殿的威胁用语,这个世界的大多数神明并不怎么和谐,但也没有真正值得分出生死的战争,信仰之力转化为神力的这个必然条件,决定了这些神明在成为神明之前,都是肮脏的手握权柄的政客,他们看事情的角度跟一般人可不相同。
若没有足够的利益,不要想让他们发动神明之战,谁知道那许多神明之中谁会是想要渔翁得利的那个,给他人做嫁,绝对不是首选。
对他们威胁更大的是那些有意上进的凡人,同样的职位只能有一个,不存在副手,所以,若有新的神明诞生,意味着必然有老的神明陨落,或者被削弱分权。
这种更新换代,是他们这些神明不愿意看到的,奈何,他们无法堵死凡人成神的路。加强对国家的监管,或者说对国王信仰的篡夺就成了这些神明最爱干的事情。
哪位国王若是没有跪在神明面前加冕,全世界的人都能去讨伐他的“□□”,让他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即便如此,神明还不满足于自己的尊位,总妄图有些更加忠诚的信徒,比如说他们亲手制作的眷属。
精灵,矮人,兽人… …一些存在于幻想中的种族就这样被“制作”出来,他们代表着神明的眷顾,人们总说他们更受神明的喜爱和恩宠,称他们为神明的造物。
接受了这种观念之后,在众神之上,人们还虚拟出一个创世神的位置,他必然是现在所有人类的造物主,如此方能解释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