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有片刻迟滞,下一刻就点头同意了。
盈公子松了一口气,他其实就是想要用祭典试探一下巫器的动静,算他好奇好了,对这种东西,大约没有人不会好奇吧。
季禹走出凉亭之后还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就答应了这么荒唐的事情,真当王位是可以拿来玩儿的吗?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但… …
看到季禹皱着眉,他的亲卫凑过来问了一句:“将军可是有什么难事?”
“没什么。”季禹到底还是没有跟人说这件事,命令人准备祭天的事情。
战胜战败,都要有祭天,有的时候,四时转换也要有祭天仪式,这一套人人都是熟悉的,王都之中就有祭天的祭台,偶尔魏王也会登台求个丰收什么的。
季禹没有说明是为了什么,下头人便只是把祭台打扫出来,等待着进一步的指令。
魏王煜草草下葬,事情发生太快,他为自己修建的陵墓不过刚刚破土,季禹懒得花功夫给他建墓,便令人打开了魏王的陵墓,把魏王煜的棺椁塞进去,刚好排在了他的兄长之后,墓碑上也只多了一个名字,潦草得不像是曾经当过王的人该有的体面和规格。
没有人对此有所异议,邓昆倒是跟盈公子提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这样是否有些太不把魏王之尊放在眼里了。
如果说之前季氏出兵,他还觉得这是为了捧盈公子当魏王,这会儿看着季氏军的动作,他再也无法保持这样的乐观,一路走过来的叶斯等人也都入了季氏军中,想要把他们拉出来是不可能的,而他,再有那几个还能被盈公子指派的文人,能做什么?
“公子可要小心,莫要跟大将军冲突。”
季禹并没有正式的官职,但他此时的功绩,在很多人眼中已经是子承父业,叫一声“大将军”算不得错。
盈公子看了面有忧色的邓昆一眼,这人不是个盲目有野心的,反而让人安心许多,露出一个浅笑来,说:“放心好了,舅舅一向对我很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邓昆见到盈公子的样子,只觉得失言,脸上有些懊恼,季禹和盈公子好歹是亲戚,自己这话若是让季禹知道,以为自己离间他们,岂不是… …
缺少为官的智慧,邓昆在该小心的时候总欠一分小心,该大胆的时候又缩了回去,只把自己卡在不上不下的局面上,还总当别人不识千里马。
盈公子只一眼就明白他又在想什么,刚才还流露出几分真心,这会儿就开始担心自己想要避开,这也太过反复了,如此这般,又怎能信任。
把一声叹息压在心底,看来自己是没有当王的命了。
再一次认清这个事实,盈公子又把陆玮冉叫了过来,口述让他记录,写下了一份巫礼的流程,看了一遍那刻好的竹简,淡淡的竹香满目的青翠,“你的文字一向是好的,有劳了。”
转手把竹简交给了一旁的默严,“送到季大将军那里。”
陆玮冉看了看应声而去的默严,想到所写的内容,眼神微动,“季大将军同意了吗?”
祭天的流程各有不同,盈公子所给的那一份并不像是祭祀大战胜利的,反而像是… …陆玮冉说不好自己的感觉,总有些不安。
季禹的心思,在入了王都之后就再无隐藏,他们这些离得近的,已经都看明白了,如张鹤那等,早早投了过去,哪怕去做刀笔吏,也想着前程似锦,而盈公子这边儿,本来就不多的那几只小猫,剩下的就更少了。
陆玮冉也是想要脱身的,奈何人人都知道盈公子多用他,竟像是把他看做了盈公子的人,让他不好担一个背信弃义的名声走,心里也是有些焦灼。
“放心好了,这些舅舅都是知道的,我跟舅舅可没有什么矛盾。”盈公子提了一句,并不多说。
以季禹的心性来说,他并不会在当了魏王之后就翻脸不认人,非要杀了盈公子以斩草除根,所以盈公子并不太担心生命安全,怕只怕以后过得不太自由。
但这种担心早在去季地的路上就想过了,也没什么好怕的,有东西能研究的话,他也无所谓非要走很远。
以前喜欢旅游,总想要看到更多的风景,但是万千风景看过,却又发现,能够安居一处,美好安逸地过,也是好的。
这一番心境变化,大抵也能看做返璞归真吧。
看着浅蓝天空上的云层变幻,盈公子仰面躺在花园石凳上,心神似乎也飘到了天空之上,想要窥看外界的变化,便是这世界如同玻璃瓶又怎样,外界的好坏又怎样,在任何环境之中都能安居,认认真真感受自己所思所想,何尝不是一种自由?
不是一定要四处游荡,才能体会自由的真意,不是一定要东奔西走,才能感受自由的快活,他的身体如樊笼,他的灵魂,他的心,却是可以超脱出樊笼看到自然的,那么,在哪里,其实都无所谓,便是一步不出,也当观得天下。
凝束而上的精神力突然发散开,散漫成片,平铺开去,整个王府都被一扫而过,而这个平面还在扩大,似乎要笼罩整个王都… …
正在军营之中查看伤兵情况的季禹抬起头来,手中还持着那卷单薄的竹简,盈公子所给的流程并不算复杂,这一看,也并不是登基的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