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又元死了。
三天后, 当他们去周晖提供的那间院子里去找李又元询问事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的尸体,如同之前那几个人一样的死法, 被分尸成数块儿,整个房间之中全是血腥气。
宋若申只在门口看了一眼便往后退, 没有再进去。
夏侯珪和周晖的脸色都不好看,也在门口止步。
“这是又一个分尸案?”姚亮这么说着,语气中有些指责的意思, 如果注定是这样没有结果, 他们何必做那么多, 如今, 又怎么跟人交代这具尸体的死亡原因。
宋若申等人的头顶都出现了黑色的细线,但姚亮没有, 他的脸上一副薄凉之色, 完全不见为此恐惧几分。
柳子安走入室内, 踩在血迹上, 那些半干的血色显得有些粘稠, 不少都粘在鞋底上, 他却好像没看到一样往里面走着,一点点检查着他在房间中刻画的阵法。
阵法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一切都很完好,然而李又元还是死了,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 意识化物并不是他这些阵法能够防御阻挡的。
很好,再次知道了自己的短板在哪里。
精神力,灵魂,意识——三者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你还往里走做什么?”宋若申缓过劲儿来,捏着鼻子问柳子安,“赶紧走吧,这边儿的事情不要管了。”
周晖再怎么为冯吉抱不平,也不愿意参与这种事了,他们这会儿也没什么能够参与的口子,沉默着把收尾的事情交给了下人,让他们找东西把尸体收敛了扔到乱葬岗去,把这件事彻底隐没下去。
民不举,官不究。
很多人命是不用经过官府走一遭的。
柳子安没兴趣跟古代人普及什么法律意识,默认了这种处置方式。
次日,街上又出现了一具尸体,被分尸的孙光。
“儿啊,我的儿啊,这是谁害了你啊!”孙母哭得不能自已,甚至顾不得大家太太的体面,当街扑在孙光的头颅上,抱着那颗头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形象全无。
乌十堰在一旁看得头疼,如之前几个尸体一样的结果,这简直是… …
莫不是真的有什么邪祟?
他是不是要去大佛寺烧个香求个灵符之类的?
茶楼上,柳子安他们还在聚会,只是姚亮接口有事没来参加,总共四个人沉默地对坐喝茶,楼下的哭声好像都听不到一样,没有一个人说话。
一盏茶喝完,楼下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柳子安斜了一眼,正好对上乌十堰抬头看过来的目光,对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直接走了。
“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继续,以后少出来吧。”
事不过三,夏侯珪如今已经没有了第三次参与这件事的勇气,看着认识的人变成尸块儿,哪怕那人跟他关系不那么好,也让他感觉到危险在身边的恐惧。
头顶上,黑色的线条好像粗大了一些,跟下方的很多人一样,在往某个不知道的地方汇聚着… …
周晖看着夏侯珪第一个离开,他也起身,说:“李又元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以后我也不会参加这种事了,明天我大概就要去广陵书院去学,你们,也小心。”
广陵书院是在广陵县,离京城算得上遥远了,一南一北,这样远的距离,某些危险是可以避过的。
柳子安不知道外地是什么情况,但意识化物不可能在一个世界存在很多,在此便不在彼,外地相较于此时的京都,算得上是安全了。
“知道了,你也小心。”宋若申还想再说什么,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惊动天听,消息便传得远了,市面儿上也多了很多妖魔化的传闻,连妖精吃人心脏的说法都出来了,那些人大约也从来没真正看过那些尸身其实拼起来是什么都不缺的。
周晖点了点头,看了他们一眼,直接走了。
剩下宋若申和柳子安对视了两眼,宋若申也说:“我准备去游学,等到这件事过了之后,可能回来,可能不回来了,你以后也要小心。”
柳子安点点头,说了些惜别的话,目送宋若申离开,他又看了看窗外,正有人用一桶桶水往长街上倒,再用竹扫帚刷走那些残存的血色,当两侧道路都要变得泥泞之时,那些血色总算是被洗去了。
青石板的颜色重新清新起来,周围的行人却还避着那一片水色走路,好像那些水色都是洗不净的鲜血。
柳子安又看了一会儿,这段时间,人人自危,京都的市场都萧条了许多,有些店铺根本就没有开门,便是开了门的,很多也没之前热闹。
他又喝了一盏茶,这才下楼离开。
水清照例等在门口,看到他下来,神色有些不安:“少爷。”
“走吧,咱们也该去忙了。”
柳子安率先走出门去,没回柳府,也没回泰安书院,而是直接往大理寺走去。
见到等候良久的乌十堰,两人客套了两句,乌十堰就问起了关于这件案子的事情。
“乌大人,我知道的都已经说过了,剩下的事情,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了。”柳子安不准备跟乌十堰说更多,难道跟他说,这件事纯属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