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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的碰撞,高跟鞋踩在地上旋转发出的摩擦声,酒水被咽下的声音,笑声… …连续的声音似乎能够勾勒出一幅幅画面,让人猜测那一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那笑声中似乎带了哭声,尖利得像是指甲在刮玻璃。
呜咽的风声持续了一夜,整整一夜,少年的都未曾入梦。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他才熟睡过去,这时候是最安静的时候,什么声音都没有。
“嘉轩,嘉轩,醒醒,别睡了,这头太阳照屁股了,还睡呐,你这个哥哥可要给大家做榜样啊!”
“哈,嘉轩哥,大懒虫!”
“妈妈,我比嘉轩哥勤快呐,我都洗完脸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都穿好衣服了!”
男女声混杂在一起,很快压过大人的声音,成了二重唱,他们并没有任何的排练,天然就能够把那些完全不对等的话如同唱歌一样用某个调子合并起来。
少年被拉起来,他还有些迷糊,透过玻璃窗的阳光已经微微发热,九十点钟的太阳就是这样的温度,衣服被披在身上的时候,他才有了几分清醒,睁开眼,看到面前一个灰衣黑裤的女人正面带微笑地要为他穿衣。
“我自己来。”匆忙动作起来,伸手穿衣毫不懈怠,穿好了之后才发现这件衣裳有些民国风,灰扑扑的短褂跟女人身上的颜色几乎一样,穿裤子的时候发现也是一条黑裤子,膝盖处还有一块儿灰布补丁。
这栋房子是一个三层的小洋楼,有着典型的西式风格,但是内里住的人却比较乱,好几户人家分割了楼上楼下的若干地盘,有的人家条件好些,外表便光线一些,有的人家条件不好,便要帮着做些事情才能够交得起租金。
“这一大早的,又是这么吵吵闹闹的。”二楼靠里,穿着光鲜旗袍的女子踩着红色的高跟鞋,打着懒洋洋的哈欠,顶着卷毛鸡窝头就出来洗漱,她端着的搪瓷盆中是一条白色的毛巾。
“孩子多,吵到您了。”灰衣女人这样说着,就赶紧去收拾走廊上的东西,怕挡了对方去水房的路。
“郑婶子,不是我说你,你老在这里干事也不是个长久,这才多少钱,顶多是把阁楼的租金给你免了,你也去外头找找事情,你这样的能干,到哪家做佣不比这里赚得多?”卷发女走得摇曳生姿,她的唇角有一颗黑痣,翘着一侧嘴角的笑容便显出几分讥讽相来。
灰衣女子也就是郑婶子听了勉强笑着说:“您说的是,您说的是。”她虽然这样应了,但是显然不是真的动心的意思。
卷发女也听出来了,轻轻“哼”了一声,扭着腰走过去,没有再多说。
“跑什么跑,毛耗子似的!”楼下传来一声斥责。
少年就看到那一串跑在自己前头下楼的几个从一个黄色旗袍的胖女人身边经过,胖女人回头骂了他们几句,不见回应,皱着眉又抬过头来,看到二楼上郑婶子的身影,冲着楼上喊:“可管着点儿你家的孩子,这力道,可别把我家的地板都踩坏了,这可是上好的红木地板。”
“可行行好吧,你们一大早都是闲的,让我这个大作家好好睡一觉不行吗?”戴着眼镜穿着长袍的先生从楼梯口的房间中冒出头来,说了一声,颇为暴躁的声音压下了所有的声响。
少年走过,刚好听到他“乓”地一声关门,声音还挺大,震得门框上的灰都有坠落的迹象。
“可是位先生!”卷发女不屑地哼了一声,声音小,没传到楼上去,倒是楼下的胖女人听见了,颇有几分共同语言地撇嘴说:“人家可不是先生么,新华的作家呐!千字一分钱的作家!”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怕!
新的世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