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钟声悠扬,穿破北邙山层峦的山峰,划开深夜静谧的天空,覆盖了整座翠云峰。
谢瞳睁开了眼睛,顺着窗外看去,天似乎还暗着,大概是寅时或是卯时吧。
“这是卯时开静的钟声。”一道和蔼的声音从右侧传来,谢瞳回头看向声音处,只见一个头戴道巾,身着紫色法衣的老者坐在桌边,笑着看着他。
谢瞳有点疑惑,“开静?”
“谢小公子不是道教中人,不清楚我们的规矩吧。每日听到这开静的钟声,道友们会起床洗漱,值殿道士们负责打扫殿堂的卫生,给神像供茶、敬香。不用值殿的道友们会自行打拳或是静坐、练功。”
“谢道长解惑。只是道长是谁?某又为何在此?”
“贫道孙玄朗,号妙应真人。想来我的小徒弟应该已经和你说了吧,此处北邙山翠云峰上清观。至于谢小公子为何在此,不知小公子可还记得昏迷前的情形?”
谢瞳有些迷茫,记忆似乎有点模糊,仿佛距离他昏迷已经过了很久,昨夜虽然回忆了一次,但总觉得缺失了些什么,“某只记得有个黑衣人闯入我家,想抢父亲的东西。某打不过他,被他打晕了。”想到这里,谢瞳不由又有些愤懑懊悔。
“对了,孙道长,昨夜你徒弟说某躺了两年,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事,贫道也觉得有些神奇。谢小公子可知,自中和二年你受袭昏迷,贫道救你回山,至昨日中和四年庚申日,正好两年整。这两年里谢小公子的身体竟没有一丝变化,要不是尚有一息呼吸,贫道都要以为小公子已经魂归天外了。”
可能是看谢瞳还是一脸的惊讶,妙应真人起身走到谢瞳身边,食指、中指合并,凑近谢瞳头顶,虚指眉心。谢瞳只觉得一股暖流穿身而过,四肢竟恢复了一些知觉。
“小公子两年未动,想来肢体行动有些不便。贫道渡了一些真气给小公子,小公子可好些了?若是小公子不信贫道之前的话语,可愿出门随贫道走走?”
谢瞳挣扎着起身,慢慢挪下床,试着走了两步,除了疲惫,好像并没有感觉和之前有什么不同?总觉得没有两年啊,可这道士又为何要骗自己?
等谢瞳恢复稍许,妙应真人转身开门,向谢瞳招了招手,谢瞳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走出房门,只见一片广场,广场正中是一只铜鼎。十余个道士站在铜鼎周边,三两成群,或打拳、或练功。
妙应真人介绍到,“谢小公子居住的是西跨院,云游道友和香客们一般住在此处。中间的广场是道友们日常修炼的地方,贫道也正是居住于此。穿过广场,是本观道友们居住的场所。广场左边坤北位的是三清阁和四御殿,右边乾南位的是玉皇主殿。穿过主殿,便是钟鼓楼。小公子早上听闻的钟声,便是来于此。”
谢瞳跟着妙应真人一路前行,路过的道士们都会停下向妙应真人致意,想来妙应的身份应该不低。穿过钟鼓楼,便是山门,从山门外顺梯下望,居中的是一扇斗拱牌楼式木结构门,隔门近处是一块影壁。越过大门,可以看到远处巍峨的群山,山峦叠嶂,虽是秋天,山间仍是有着一丝绿意。
谢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妙应真人,昨日小道士还和某说了一件事,何为守庚申呢?某在房中等真人等到睡着了。”
“回答谢小公子问题之前,贫道先问小公子一句话,不知小公子对道教了解多少呢?”
“基本没有吧。”谢瞳摸了摸头。
“那上清观参观得也差不多了,不如小公子随贫道去贫道房间,听贫道细细道来。”
“某却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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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应真人的房间布局与西跨院的基本一致,一桌、一椅、一床,只是在墙上多了一幅秦始皇东巡图。
谢瞳眼睛一缩,秦始皇东巡图!他居然又看到了它!谢瞳怕引起妙应真人注意,没敢细看,连忙转移了眼神。
妙应真人示意谢瞳坐下,然后返身坐下,取出一根檀香,点燃,置于容器之上。复又取出木炭炙烤茶饼,升炉、炙茶。然后将烤炙有小疙瘩的茶团,敲碎、碾末,藏于金龟之中,然后取一勺提前取来的山井水,倒入茶具中,静待煮沸。
妙应真人手中翻舞,烹茶有道。嘴上也是不停,给谢瞳做着介绍,“道家有一书名曰‘云笺七签’,其卷之八十记载:上尸青欲,自号彭倨,变化九种,鸟头蛇躯。混沌无心,或沉或浮。贪欲滋美,华色自居。走作魂魄,司人过咎。断人命根,气散神游。放浪三宫,小虫无劬。中尸彭质,号曰中黄。爱欲自居,依腹逃藏。沉浮变化,形无常方。执人魂魄,走作三宫。赤子驰竞,使人发狂。欲性丧神,罪由小虫。下尸彭矫,贪欲自荣。白色混沌,体无常形。依人两足,亢动人情。言白得失,走作魂灵。三宫扰乱,赤子不宁。”
此时茶具中出现了鱼眼似的泡泡,妙应真人顿了顿,伸手加盐尝味、调味,“卷八十二中又记载道:常以庚申日,彻夕不眠,下尸交对,斩死不还,复庚申日,彻夕不眠,中尸交对,斩死不还;复庚申日,彻夕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