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世安洪老爷跟在李文梁后面,两人都是一路小跑,跟着小厮进了驿站大门口。
小厮示意两人等在大门外,疾步进去,片刻出来,示意李文梁跟他进去。
李文梁跟着小厮进了驿站上房。
屋里,石滾和另一个近身侍候的小厮正侍候顾砚换衣裳。
李文梁不敢多看,急忙跪下磕头。
“起来吧。”顾砚打量着李文梁,笑道:“阿囡和我说过你。你去建乐城有什么打算?”
“是。”李文梁站起来,紧张的混身僵硬,“先买处宅子,再看看铺子庄子。”
“嗯,阿囡知道你去建乐城吗?”
“知道。走前见过阿囡,还有她大姐,商量过。”
“嗯,你们初六启程,这会儿才到这儿,有点儿慢了。到建乐城之后,先到王府打个招呼。去吧。”
“是。”李文梁赶紧应声,跟着小厮出到大门外,凉风吹到脸上,才晃过神。
世子爷说他们有点儿慢了,他们得赶紧启程!李文梁转头找了一圈洪老爷,才真正回过神,洪老爷进去见世子爷了,他得等一会儿。
李文梁慢慢呼出口气。世子爷的威仪太重了。
小厮送出李文梁,一个转身带着洪世安进去。
李文梁和洪世安都在紧张之中,两个人擦肩而过,竟然都对对方视而不见。
上房里,顾砚已经换好衣裳,正从几个匣子里挑荷包佩玉等。
洪世安磕了头,听到一声起来吧,急忙站起来。
“你和你父亲知道亲戚之间要相互扶助的道理,这很好。”顾砚打量着洪世安,“阿囡和她三姐姐最亲近。”顾砚的话顿住,话里带出笑意:“阿囡也最不放心她三姐姐,说三个姐姐里,就数三姐姐最没心眼,这个儿媳妇还请你多担待,以免阿囡忧心。”
“不敢不敢,噢,是是是!请世子爷放心。”洪世安紧张的语无伦次。
小厮推了下洪世安,洪世安急忙跟着小厮往外走,出了大门才意识到没跟世子爷告退。
李文梁拉着洪老爷走出十几步,回头看了眼,见小厮进去了,压低声音问道:“跟你说什么了?”
“说阿囡不放心她三姐姐。”洪世安也回头看了眼,舒出口气,“世子爷这话意……我得再琢磨琢磨。”
“世子爷说咱们初六启程,今天才到这里,太慢了。”李文梁还是压着声音,“咱们这就启程吧,路上说话。
“好好好。”洪老爷连声答应,“那就启程,我得写封信。”
李文梁和洪世安还没回到离驿馆不远的客栈,顾砚就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疾驰而去。
……………………
尉家的船队在扬州停了三天,李小囡和尉四娘子逛了一遍,船队补足了给养,一早启程,刚刚出了扬州城,一人一马疾驰追来,冲大船挥着一面小旗。
护卫指挥着大船靠岸,管事嬷嬷传话进来:是世子爷。
李小囡和尉四娘子急忙出来,簇拥这顾砚的大队护卫已经追上大船。
船靠近岸边,搭了跳板,石滾一路小跑上船,见了礼,陪笑道:“世子爷请李姑娘过去,说是就几句话。”
岸上,顾砚冲看向他的尉四娘子微笑欠身。
李小囡跟着石滾上到岸上,顾砚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看什么?有事?”李小囡也打量着顾砚。
他气色神情都不错。
“看你好不好。”顾砚露出笑容。
“晚晴三天给你写一份信,四娘子也是三天一封信?”
“晚晴那信敷衍得很,是你看着她写的?”
“不是!”李小囡答的极快。
“那就是她写好你过目。”顾砚哼了一声,“四娘子说你听书听的心神动摇?”
“没什么,你是为了这个来的?我没事。”李小囡下意识的看向顾砚腰间那柄狭剑的位置。
那位桑帅岂止让她心神动摇啊!她现在心绪之乱震动之深,还让她整个人如同一团乱麻。
“那部评书里有很多不经之谈,不要过于当真。”顾砚认真交代。
“嗯,四娘子说关于桑帅,那部评书是唯一流传下来的记载?”李小囡问了句。
“我怎么知道有很多不经之谈是吧?你长进了不少,学会委婉了。”
顾砚板起面孔,“咱们睿亲王府这位先祖母没有传记,是太宗和睿亲王府尊重她的意愿:不留像不立传。这位先祖母所作所为,非常人能理解,她说:留下记载,就必定要被人解读,被那些愚蠢庸人指指点点的说她必定因为这个想着那个,偏偏她已经死了,无从反驳,实在不能忍,所以不留片言。这些话写在先祖的折子里,咱们府上也有抄本。”
李小囡听的瞪大了眼。
顾砚用马鞭点在李小囡肩上,“咱们睿亲王府这位先祖母为开国立下赫赫大功,就算没有她的传记,当初朝臣的折子里,太宗的旨意里,随军的军功记载里,到处都是关于这位先祖母的记载,岂能湮没?这扬州的十万琼花就是她栽种的。”
“尉四娘子告诉我了,我们去看了最早的那片琼花。”李小囡岔开话题,“你刚从江南到这里?正巧遇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