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连廊那一边,潘二太太微微欠身,关切的看着被一群小娘子围在中间的史大娘子。
“这孩子真是难得。”符太太站到潘二太太身边,远看着史大娘子,叹气道。
“你看看,多好的孩子,偏偏世子……唉!”潘二太太拍了拍胸口。
她心口疼。
“这就是缘份吧,好在这孩子想开了,想开了就好,这孩子这样好,嫁给谁都能过得好,你也想开些。”符太太劝道。
“我是个没心没肺的。她阿娘前儿写信给我,说这平江府要是有合适的,就让我问问琦姐儿,说江南是个好地方,还让我托你留心一二,你看看!”潘二太太又烦恼起来。
“也确实挺难的。”符太太想着史大娘子的年纪,叹了口气。
这会儿,再要找一门年纪相当,家世相当,人品相当的亲事,确实极不容易了。
“有时候,我就挺怨气的,你说他要退亲,你倒是早点儿退啊,哪怕早上一年两年,退就退了,偏偏退的这么晚!上回,当着世子的面,我就说过一回,这简直是有心要坑我们大姐儿!”潘二太太忿忿道。
“世子怎么说的?”符太太问了句。
“他什么也没说,就是陪笑,说都是他的不是。”
“他知道自己不是,可这没什么用啊。”符太太替潘二太太说了句,接着笑道:“好在琦姐儿想开了,这比什么都强。”
“是啊。”潘二太太远看着史大娘子,再次叹气。
想开了又能怎么样呢,她这亲事,该怎么难还是怎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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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武坐门房里间看足了热闹,没多大会儿,就到了阿武当值的时辰。
阿武当值的地方在一座假山半山腰,管事的交待只有四个字:站着看着,到点了自然会有人来接替。
阿武觉得她这个差使就是梅姐说的那些宫娥,没什么实际用处,宫娥们站在台上,用来展示戏班子的规模,她站在这里,用来展示王府的气派。
她这个位置视线是真的好,整个赐宴现场尽收眼底。
赐宴的地方在一座五开间大殿前面,搭着高高的凉棚,从正殿台阶下来,两边各摆着四排桌椅,矮桌矮椅,每两人一张桌子。
阿武仔细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吃食。
中间那一大盘子,怎么越瞧越像她们老家那种大饼呢?
肯定不是大饼,皇家宫宴怎么可能摆大饼!
可不是大饼,那是什么?
算了先不管这个了,旁边一碟,这个清清楚楚,就是一碟子大块五花肉,那边一碟是白菜?
皇家宫宴就吃这个?
阿武看得胃口全无。
怪不得阿囡斩钉截铁的说她不来。
阿武正看的没意思,大殿台阶两边,一阵鼓乐响起,坐的端端正正的诸官员呼啦啦站了起来。
阿武一下子提足了精神。
太子爷要来了!
鼓乐声高扬起来时,太子从大殿里走了出来。
阿武屏着气,瞪大双眼,仔细打量着太子爷。
年纪不大,高个,不胖不瘦,挺好看,可比世子爷还是差了点儿,瞧着挺和气的。
阿武仔细打量好太子爷,再看向太子爷身后。
太子爷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人,一个三十来岁,往那儿一站,一幅稳如泰山的模样,长得挺好看,不过还是不如世子爷。
这边……咦!居然不是世子爷!这是谁?太年青了,也挺好看,咦,世子爷呢?
阿武不敢放肆的拧头看,小幅度转着脖子,用力转着眼珠四下看,没看到世子爷。
奇怪了,世子爷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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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初前后,封锁在临海镇各条街上的兵卒开始排列成队,一队队跑向码头。
街道两边的店铺隔着门缝窗户缝,看着兵卒撤走,试探着将门拉开一条缝,再拉开,探头看出去。
一眼望去,满街都是探出来四下查看的脑袋和半截身子。
被阻隔在镇外的商队涌进来,店铺赶紧歇下门板,一边开张做生意,一边吩咐伙计,或是自己跑出去打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邹家,端坐在厢房里的吴妙真听婆子说街上的兵卒已经撤走了,慢慢松了口气,吩咐召集帮中大小头领立刻过来。
她是半夜得了天明要抄检的信儿的,在抄检到来之前,已经仔仔细细想好了一步一步该怎么走。
从三当家到七当家都被世子爷的人带走审问了,这是世子爷特意赏给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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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前被捆绑着双手,黑布套蒙头,夹杂在江南丝绸总行一众人中间,被兵卒推搡而出,赶上了大车,再被推下大车,一人一间关押起来。
没多大会儿,牛车前被人拽着胳膊扯出来,解开绳子,一把拉脱黑布头罩。
“委屈先生了。”石滚一脸笑,冲牛车前拱了拱手。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牛车前还有些懵,急忙拱手还礼。
“世子爷吩咐小的替他和先生说一句委屈先生了。先生委屈了,这一句才是我的心意。”石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