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板顺着村子前边仍回舅舅家去了,苏挽秋送他上了大路,这才慢悠悠往回走,一路上欣赏着玉树琼枝,房舍错落,和扫雪的村民们打着招呼,正怡然自得间,忽听前方一声呼唤:“三丫头……哎呀你怎么还在这里晃悠?家里贵客都等半天了。”
苏挽秋疑惑,见王氏一路小跑赶过来,她就纳闷问道“什么贵客?专门等我的?沈元熙过来了?”
王氏:……
“不是,你这孩子眼里怎么就只有一个沈家少爷?明明还有一位贵人,你倒从不提起。”
“还有什么贵人?非年非节的,又没什么事……”说到这里,忽然灵光一闪:“方雪松过来了?”
“嘘嘘嘘……”
王氏夸张地将指头竖在唇上:“三丫头,你是真虎啊!方少爷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你怎么还不得尊称人家一声少爷?”
“呵呵!”苏挽秋嘴角一撇:“真是他过来了?这大雪天,他一个病秧子不在家养着,跑出来做什么?”
“谁说是方少爷过来了?你也不看看咱们家什么样,真是他来了,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茶水都喝不惯呢。”
苏挽秋翻个白眼:“三婶,你也太夸张了吧?上次他们一大帮人过来,我看他在椅子上坐得挺稳,他都没嫌弃,你倒先排揎起自己家来。”
王氏也笑了:“也是,我只想着那样的贵人,必定行走坐卧都要有大排场,倒忘了他来过咱们家一回,偏偏那次四丫头胆小不肯去上房,任凭我怎么拽也不行,个没出息的,三丫头你平时也该教育教育她。”
苏挽秋斜晲她一眼:“三婶你认真的?想让四妹妹跟我学?你不怕四妹妹被我教成母老虎?”
王氏立刻不做声了。
回到家中,只见蜀云坐在东屋里,苏明亮和哥仨正陪着他说话,苏明江不见人影,估计下雪了兴致高,出去逛了。
“这样雪天,你们少爷倒把你派来出差,又是为的什么事?”
苏挽秋来到炭盆前烤着手,一边问蜀云。
“三姑娘还说呢,既然知道雪天,天儿冷,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们,将那些好东西卖少爷一份?让我们也好跟着沾沾光。”
“什么好东……”
苏挽秋不等说完,便明白了,一拍额头:“你是说我卖给沈元熙的那些东西?嗨!他家是商贾,没那么多讲究,东西是美是丑都无所谓,保暖就行。你们可是世家大族,难道也这样随意?不说别的,我料着你们府里那些漂亮丫头,是绝不肯戴耳套的吧?跟个猪耳朵似的。”
蜀云和苏挽秋打了几次交道,关键是在这女孩面前,他觉着轻松自在,什么都能说,因也笑道:“三姑娘就只顾着看我们府里的漂亮姐姐,倒忘了我们这些粗人?别说猪耳朵,只要能暖和,就把我们变成猪,那也是愿意的。'
“所以这是方少爷的意思?”苏挽秋摸着下巴,为难道:“你们想要多少?这活计如今就只有我和我姐在家里做,做了好几天,才凑齐一百套,前儿送去沈府了,就这,沈元熙还说不够,发下去后,可能还会再要些。”
“那让他往后排去,他都得了一百套,还想怎的?也该给其他人挪挪窝了。”
蜀云口气大得很,若非沈元熙是大兴县青年人物中的翘楚,又和自家少爷交好,蜀云口气会更大。一个商贾,在世家大族的小厮眼中,也算不得什么。
“行,我看看吧,实在不行就再找些人手赶工。”
苏挽秋点头。说到最后一句,不但王氏的眼睛亮了,就连闫氏,都忍不住看向这边,眼神里满是希翼神色。”
送走蜀云,苏挽秋听见街门前大树上有喜鹊在叫,还不等抬头看看,就被王氏扯住胳膊,直拽着往屋里走,一边听她碎碎念叨着:“你这孩子,还有心思看鸟,赶紧回去,一大家子的生计都着落在你身上,等着听你分派呢。快走快走,真是,有了这样赚钱的行当,也不和三婶说一声,咱们谁跟谁啊?你说一声,我好歹也能帮把手不是?”
苏挽秋:……
“不是三婶说的,我们这东西就是异想天开,根本不可能赚钱吗?上次你来我家,我可不是想让你帮把手来的,结果你话没说两句,抬脚就走了,我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就算三姑娘容忍度高,这会儿也忍不住刺了王氏一下:真是,就没见过这样无耻的,一个屋檐下,你说话做事能瞒得过谁去?这会儿就把我当傻子哄。
王氏老脸一红,但很快恢复如常,嘻嘻笑道:“你看你还记上仇了,三婶是个粗人,懂什么?三丫头你这样聪明,能和我一般见识吗?再说了,我这个嘴是爱唠叨几句,但咱们是一家人,这俗语说得好,亲不亲,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呐,你还不得担待我些。”
苏挽秋彻底无语了:如此能屈能伸,真特么干不过。果然人不要脸就能天下无敌,除非遇上比她更不要脸的。
“我是这样想,今天晚上大哥和三弟回来,问问他们,沈家下人戴这些东西的体验,如果都说好,那咱们就要多做些,不仅要供应沈方两个大户人家,其他的富户乃至平民,也都是我们的目标,只是这样一来,就凭我家这点人手,肯定不够。我想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