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往往最会撒谎。
但帝姬芳龄正盛,又心高气傲,口中说懂了,心里却未必真的会明白这个道理的真正意味。
清芜撇嘴:“你就放心吧,就他那臭嘴,我想和他亲近也亲不起来。”在她的撒娇安慰下,大宫女担忧的神色总算淡了些。“你就安心养病吧。”清芜笑吟吟道,“我到时候亲手猎几只兔子,看能不能风干给你带回来,一起尝尝。”
她露出微笑。
“殿下一路顺风,玩的开心。”
她们都知道,尊后特地要求清芜出席,她身边除了虞观南又没有得力帮手,此行必不会太平。但并不妨碍清芜感受到大宫女的温柔祝福。
春桃真的如同母亲,如同长姐般的爱护着她。
“殿下今日装扮的真漂亮……是夏荷梳的发髻么?”
“我们家殿下从来是天下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女郎。”大宫女抬起手指,想要抚摸她的乌发,却又守矩克制地蜷起。她喃喃道:“值得天下最好的。”
清芜双手握住住她略有些粗糙的手掌,在她手背拍了拍。她拖长了音:“真的放心吧。没人能叫我受委屈。”"而且虞观南为我神魂颠倒呢。"
宽慰完春桃,清芜脚步轻快地出门。“?”他以眼神询问事情是否结束。
“谈完了,出发吧。”虞观南很自然地走在她身畔,他们相识不过半月,如今这样相处,在外人看来姿态应当颇为亲密。
可是当纠礼官说他需要与其他勋贵在前面骑马出行时,虞观南也并未与她言语,而是爽快跟去了。
清芜望着他背影,其实本来她还准备和他说句话。
虞观南从前没有与那么多贵人相处过,他们臭毛病挺多的,如果实在忍不了就回她的地盘。这点气量清芜是有的,虞观南是他的人,不会因为小过节而故意任他受辱。
结果他居然看都不看她一眼,毫无留恋温存的打算,纯不带演的。她不爽的轻轻瘪嘴。还没出宫呢,她和春桃的安慰保证就连续被打破。
虞观南叫她不爽。
他也没有为她神魂颠倒。
他风姿秀彻,实力不俗,出身贫寒,是为她亲手所点的驸马……却居然真的对她毫不动心,甚至说些所有人都知道虚伪的假话骗她。
可恶啊。
清芜摸了摸腕间的冰冷红绳。
咱不受这委屈。离婚冷静期一过就给这红绳摘了,神策密篆虞观南已经抄了一半了,等全部搞到手,就给他踹了。
等到那时,想和虞观南以雇佣形式相处,或者干脆对他强取豪夺,都大有可为。
这家伙只配做男宠,不适合做正宫。驸马必须得换人!
旌旗林立,密密麻麻的黑色人潮一眼望不到头,如同洪流,向南边徐徐而行。
此次春狩,因是彰显威仪的缘故,哪怕只有十日,尊后还是要求天子携嫔妃宗室勋贵百官一同出行。算上随从,队伍总体极为庞大,据说足足有两万人。
哪怕站在山坡高处,也一眼望不到人潮尽头。
——对于凡人来说。
“驸马与沉月殿下感情当真深厚。”旁边的人笑道,“在这里还遥望帝姬方阵呢。”
说话的是什么侍中家的郎君,年岁不大,然而样貌富态。周围有人哄笑附和。
他们都是大邺本土士族,日常相处最多的能力者是神策军的护卫,或者江湖散修,对于他们来说,修士就是门客般的人物。
需要了便礼贤下士,不需要便卸磨杀驴,反正总有下一个。
总的来说,在大邺修士于他们便是低人一等。
但谁也没想到,皇室那个人人垂涎三尺的美貌帝姬,最终居然选中一个毫无家声地位的散修做驸马。消息传出时,不知盛京多少适龄青年碎了芳心。
而当日参宴女眷回家后,更是将这位驸马描述的神乎其神,有些命妇甚至悄悄说他便是“贵人驸马”。
凭什么啊?
帝姬当日名言“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名言金句流传颇广,更是令诸多自诩风流的郎君心中不服。不信了,都是人,他能有多俊美?
自那日起,便有许多人想见这驸马一面,恐吓结交,目的不一而足。
只是沉月帝姬对她这驸马看护极紧,牢牢藏在深宫人未识,硬是直到今日才放出来透风。嗯……哪怕是偏见最深的人,也不由得承认虞观南样貌果然惊为天人。他的俊美几位端丽,是跨越性别,无可否认的事实。虽说少年脸上的面铠,总让人止不住想起他天生残缺,可这更为其凛秀风姿添了许多意味韵味。
大邺风俗开放,不少士族男女都心中微动。
美貌在哪里都是稀缺资源,更别说这些荤素不忌的士族子弟。难怪沉月帝姬喜欢,将心比心,他们也喜欢啊。
然而面对外界搭讪,虞观南眉眼也不抬一下,只深深望着南方某红色大旗方阵。
少年骑着白马,乌黑发辫在风中轻舞,玄色面铠折射出略微锋锐刺目的光,天然自成一方天地。这一路行来,他总会如此关注清芜方位,死劫未远,但他们已经出了盛京结界,他必须确认没有妖气滋生。这种行为在旁人看来,无疑是对帝姬钟情恋念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