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你看,那里有一个赌坊。”胡介舟跟着林着明入了南京城。
南京城墙极其宏伟,镇得他差点现出原形,毕竟是前朝旧都,底蕴深厚。
若非林着明分了他一道符箓,只怕根本进不去。
“这正是贫道上次查探的那个赌坊,寶盆赌坊。”林着明对着这个倒是熟悉。
只见着还是那个拉人进去的跑堂帮闲,在大街上招揽生意。
只是现在,普通老百姓都没有钱,怎么可能进去纸醉金迷,只有富贵王公,出入。
“那法师觉得那里会有邪财神的真身么?”
“应当没有,不过除恶务尽,你我便再进去玩耍玩耍吧。”
“哈哈,林法师既然有兴致,胡某便奉陪了。”
两人入了寶盆赌坊,那门口的关公神像面前的香炉忽然香火熄灭。
这金蟾多子的风水格局,在林着明踏入的一刻,气机便发生了阻滞,因为林着明以自己为风水眼,上应天星,下接地理,八卦为之变,六爻随之动。
关公财神爷两边供奉的花神牌位,此时显得有些薄弱。
财神位上的金蟾感应到变化,低头看去,随后背上每一个疙瘩上,都飞出一个财鬼。
大财鬼,小财鬼,吸取财气,遮眼背运。
同时一个穿着十分凉快的女子上来:“两位公子,看着面生,第一次来么?”
林着明没有理会她,只是环视一圈,在左右,添置了几个厢房,几个富贵公子,斜靠着,拿着一杆大烟,吸着鸦片,吞云吐雾。
更有那种看着还没有成年的幼嫩姑娘在里面服侍人。
“嘿嘿,这位道爷,想来是新听了我们寶盆赌坊的来了几个崭新的处子了。”
刚刚被林着明无视的姑娘也没有脸皮,轻声细语:“这些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家里遭了大旱,养不活了,我们才好意帮忙,给找个好去处。”
只怕正是前些日子,在城外难民之中,用粮食强行买卖来的吧。
只看着其中还有七八岁大的,学着抹了胭脂,头上斜插着花,正在泪眼婆娑,唱着曲子。
曲子倒也平常,只是童声清澈,便带着几分天然去雕饰。
“道爷可是有看中的?这几乎算是做好事了。”却是轻轻掩面:“只要二百两呢,她接了客,就不必做这些伺候人的下人事情了,以后就是小姐命了。”
“小姐?”林着明听着想笑。
胡介舟皱着眉毛,他自认清高,少处污浊之地,志比竹林七贤,乃是高尚隐逸之士。
“道爷,您应该懂这房中之道,这破瓜见红的处子,最是滋润养人,前些日子江宁同知,在我们这里,买了丫头,才十一岁,嫩得掐水,没多久,便升官外调了,这就是旺人的。”
“还有……那清河县尉……在我们这……”
“你这不是赌坊么?”林着明终于开口了:“怎么如今做起这样的皮肉生意了?”
“嗨,这买卖做的就是人家需要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以往的良家处子,多难得啊,动辄千两银子一个呢,有时候甚至买也买不到呢。”
“现在遇到天灾人祸了,良家女就多起来了,以往享用不起的,如今不都可以享用的起了么?”
但她还没有说完,林着明就怒火中烧,这不是趁人之危,逼良为娼么?
而且,竟然听得最多的,竟然是本地官僚如此做。
觉得给处子破瓜,有提升自身气运之效,正好升官发财。
原本这项“风雅”之事,在前几年还算太平光景之时,有些姿色的良家女子,并不算多,因此只有上了一定品级的大员才可以享受得到。
如今这些良家女,却从各个“善堂”之中,源源不断的运出。
这些善堂,都是各个大地主开设的,打着“救助”的名号,在灾民之中宣传。
只需要他们将什么地契啊,金银珠宝啊,到他们这里换了名额,就可以让子女,不受冻挨饿,流落街头,被善堂收养,以后还是可以顺利长大成人的。
那些灾民只要有一线希望,便会死死抓住,于是自身钱财,跟着子女,一起便到了他们手里。
哪里晓得,亲手送入了火坑之中。
若是男孩,长得还算可以的,或者被阉割送到宫里,王府,当太监。
或者送到喜爱玩弄娈童的大人物府上。
少数卖给唱戏的。
长的一般,或者丑陋的,或者送去培养当死士之类,或者送去满足某些大人物的虐杀快感,又或者打断手脚,做些讨钱的活计……
至于女孩家,便更惨,或者早早就被家里人卖了换粮食。
或者早早做了青楼娼妓,单单看这寶盆赌坊便可见一般。
这已经不仅仅是吸老百姓的财气了,这是敲骨吸髓了。
这样多的良家,却是把价格都打下来了,以至于那些九品芝麻官,咬咬牙,花些钱也可买来亵玩。
至于那些大富商,只要肯花钱,便是天天不重样也不是难事。
这完全是没有把人当成人来看的。
一股腐朽奢靡堕落的气息,从这里源源不断的冒出。
“你这里有多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