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宴这才想起,扶渊带了个他好似听过名字的小将进宫找二爷看病,便问到底是怎么了,值得扶渊这样挂心。
说话间扶渊已经起身了,委地的衣摆又重新变得服帖:“他是那吴蠡的女婿,救你的驾受了伤,我怕落下病根儿,便叫二爷看看。”
钟离宴走过来:“亏你替我想着,是该赏。走,我陪你一起去。”
他们到时,徐西坞早就编了一个不宜见太子的理由退到殿外等着去了,反正钟离宴跟过来也不是为了见他。太子对于徐西坞到底是两个鼻子还是一只眼根本没兴趣,他只是想让二爷给扶渊看看,毕竟还是做师父的更令人放心。
二爷见钟离宴也跟来了,便没急着和扶渊说徐西坞的事情,很是上道地给扶渊看了脉。
只见他眉头锁得越来越紧,神色越来越凝重,钟离宴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里,却也不敢冒然打断二爷;扶渊却像没事人一样——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
“不应该啊……”二爷一声长叹。
扶渊收回了手,看到钟离宴一副怕他死了的神情,便拍拍他:“别听这老头瞎说。”
“我怎么瞎说了?”周二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一番思考之后,才对还提着心的钟离宴道,“殿下,我认识上神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看到他脉象这么好!与常人无异!”
钟离宴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有点搞不懂周二爷发的到底是什么神经。
“可这到底是怎么治好的呢?”周二又问。
“我自己长好的呗。”扶渊撇嘴。
“自是二爷的功劳。”钟离宴与他同时道。
二爷于是又瞪了扶渊一眼,并对太子殿下大加赞赏。
二爷这还没吹完,外面柴胡就进来了,说周大人找他。
“是同尘吧?”扶渊问。
钟离宴道:“是。”
“那你先去,我与二爷说说话。”扶渊道,“一会儿把小鱼儿请来,有什么话晚上再说。”
钟离宴这才点点头,整顿衣冠出去了。
“二爷,衡山他……”钟离宴一走,扶渊立刻就换了一副神情。
“唉,你这真是……造孽啊……”二爷又叹气。
“二、二爷……”扶渊愣住,“您也没办法吗?”
“我只会治病,”二爷道,“可这不是病。”
扶渊默然片刻后,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以后跟着成松,娶了媳妇儿也不好再住在连远殿,我也不往军中去——避着就是了。”
二爷摇摇头,并不赞成他的话:“我建议你去兰台或者天时院翻翻书,去禁书阁。我记得你和那小庄院长有点交情,你和他实话实说,他大概会放你进去。”
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扶渊起身谢过,便叫了个宫婢让徐西坞先回连远殿休息,自己去了钟离宴议事的书房,见他和周同尘正议事,不好打扰,便和宫人讲自己去天时院,晚一些再回来。
到了天时院,庄镇晓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回来,高兴地甚至有两分“喜上眉梢”的味道。扶渊却没心思与他闲话,忙把徐西坞的情况与他说了。
庄镇晓听了,知道兹事体大,便领他去了禁书阁,帮他一起翻找。
扶渊心急,翻了小半时辰,才想起庄镇晓来:“师兄若是忙着……”
“无妨,我闲的很。”庄镇晓翻书的动作没有停,他说罢,顿了顿,“上神,你看是不是这个?”
扶渊忙撇下自己的,去看庄镇晓找到的那本书,写的是帝君的故事,对于那种奇怪的能力也只是寥寥几句带过,但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进展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扶渊把整本书翻了一遍,却发现除了哪句话再没什么重要的信息,“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我不会控制,也许是人蓄意谋害……可,我害了他们是真的。”
“先别急着说丧气话。”庄镇晓把那书挑出来,“这件事我的确不曾在书上见过,可我看过的书不过是这里的冰山一角。总会有办法的。”
两人翻了半日,正当扶渊对今天不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庄镇晓又有了新的发现。
“上神!”
他的声音极大,扶渊甚至感觉房顶又灰落下来。
“怎么了师兄?”扶渊忙过去。
“我、我好像找到了?”书翻得多了,庄镇晓眼神发直,但脑子还好使。他把书递给扶渊,“上神,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试一试。”
待扶渊看清了那书上写的是什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作者题外话】:在听河图的《千秋莫负》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