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与他们隔了一桌坐下,一人叫嚷着小儿点菜,另一人则无精打采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小二忙过去,和那个叫着点菜的一样热情,只是还没来得及报菜名,就听得那无精打采的书生道:“小二哥,向你打听一个人……”
对面那男人打断他:“和他打听什么?你想打听人还不如找我。”他见书生翻了个白眼,便问小二:“小二哥,我问你,这底下那座大庙是什么地方?”
小二自然机灵:“客官别为难我啦,小的从小住在玄山,也没听说过那庙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
那男人便得意地对书生与小二道:“此乃永平帝时桓王府的祠堂,这桓王是永平皇帝的皇叔,颇受敬重,便封在了玄山这块风水宝地,封邑岂止万户。谁知到了太初年间,桓王薨逝后,桓王的不肖子孙居然起兵谋逆,他们仗着玄山鱼米富庶,可是结结实实地闹了好一阵子。最后,是当今圣上——当时还是太子呢,与宋则奚、云逸两位大将军平了这场叛乱。”
“这两位将军,便是如今的锦乡侯与遮月侯。”男子补充道。
书生听到“锦乡”二字,不由得冷笑一声,到底也没说什么。
“平叛之后,桓王一脉被贬为庶人,这宅子也就空了出来。后来——后来发生了件怪事。”他故作神秘地停了下来。
“什么怪事,快说。”书生又翻了个白眼,对那小二道,“下碗面来,越快越好。”
“得嘞!”小二噔噔噔下了楼。
“你没见人家也想听吗?”男人道,“怎么不要两碗面,我吃什么?”
“我看你也不饿。”书生道。
“你不好奇?”
那书生又冷笑一声,道:“你说的那件怪事,该不会是有一日王府突发大火,把王府烧了个干净,祠堂却没事的事吧?”
“这你都知道?”男人很惊讶。
“这算什么怪事?”书生没对他没什么好气,“桓王好歹是宗室,那祠堂修得有如石匮,什么火能烧得了它?”
“原来是这样吗?”男人站起来,半个身子探出去,查看那庙的状况。
面很快就上来了,男人便对那小二道:“把你们这的招牌菜都上一道,再来两坛上好的玄山九酿!”
小二喜气洋洋地下去了。
书生吃了一大口面,才道:“喝酒误事。”
“那也是你的事啊。”男人无所谓道,“那扶渊上神如今就住在相逢客栈,你吃完自去寻他就是了。”
扶渊听完了那怪事,本来已经准备走了,可又在这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号,便重新坐好,好整以暇地继续听下去。
赵昭节则有些惊讶——此人何以对他们的行程这样清楚?但看扶渊并无表示,便也耐下了性子,提高了警惕。
“你——!”书生愤愤起身,连面也不吃了,似是无法忍受再和他坐在一起,“告辞!”
“喂——这里的菜真的很值得一吃的!”
“慢,”扶渊叫住那书生,“刘大人一路风尘仆仆,不如吃了饭再去吧。”
那书生正是颠簸了几个月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刘意,他看了好久,才认出是扶渊:“下官见过上神!下官——”
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也可能是被钟公子气的,也可能是因为腹中空空,只见刘意眼一翻,就要倒地。
钟公子离得近,一把接住了:“老刘?老刘!哎呀也不至于这样吧……”
扶渊凑过来,用力掐刘意的人中,把人给掐醒了。又状似无意地问钟公子:“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钟公子憨厚一笑:“鄙姓钟,钟霖。”
“幸会。”扶渊点点头,又对刘意道,“大人先用些饭,旁的一会儿再说也不迟。”
“多谢上神体恤,臣失仪了。”
见状,赵昭节她们便告辞回了书院,扶渊则挪去了他们桌。
刘意几口吸溜完面条,便和扶渊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说得太急了,以至于忘了扶渊根本不知道他近来的行程,只得从二爷的托付开始讲起,一口气说到了现在。
菜一道一道地上,钟公子就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
看得扶渊又饿了。
看来这位是西宁王的人,还是个江湖人。扶渊朝旁边瞟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却莫名地有些熟悉,他怕是和与云垂野他们一样的情况——月院长与云侯都是好人,他可不一定是。
扶渊没急着和刘意说疫病的事,因为他放心不下钟公子,再者这件事也不是放在饭局上说的。但对于刘意说的事,他却十分忧虑:以陛下如今的情况,钟离宴为何瞒着他,为何又同意他此时出京呢?
钟公子却在这时插了句嘴:“上神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玄山?京里的局势……可不好说啊。”
“是啊上神,”刘意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陛下若是……您也得有个准备才是。”
“……”扶渊又看了钟公子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他,便直接道,“钟公子有话对我说。”
“小人能有什么话。”谁知钟公子又扒了一口饭。
扶渊没说话,起来给他布菜,末了,才对刘意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