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扶渊也有闲心去管别的事了。
待他养足精神,就把罗国光叫了来,问他要“礼单”。不仅罗国光,连满屋子的侍女都不明白扶渊说的礼单到底是什么礼单——又不是逢年过节,离他生辰也尚有一段时日,扶渊要的是什么礼单呢?
“就是……”扶渊有点儿恨铁不成钢地解释,“罗叔,这次收复风月关,你说头功是谁?”
“自、自然是公子啊。”罗国光不明所以,有些紧张。
“那就没有送贺礼的?”扶渊瞪他,“哪家没送?给我记下来!”
折卿见他是问这个,忍俊不禁:“上神从不在意这些的,今儿是怎么了?”
“姐姐不知道,这日子无聊,总得找事情打发。”扶渊并没有说他买房置地的计划——再怎么说折卿也是钟离宴那厮的眼线。
不一会儿,礼单就呈上来了,扶渊一看,立刻眼冒精光——除去锦衣封皮,那礼单足足有四五分厚。
可一翻开,他就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这桑皮纸不知要比平常用的宣纸厚多少倍,上头并没有写多少东西。罗国光见他失望,忙道:“公子,南边儿来的贺礼今天刚到,老奴还没来得及登记造册,另外,南溪、云都、白山以西的贺礼都还在路上,老奴估摸着,应当还有三五日的功夫才能到呢。”
“京外也有人送礼吗?”这回轮到扶渊喜上眉梢了,他之前以为是只有帝都里的达官显贵才会想着送的。
“公子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甭管是谁,都赶着巴结呢。”辞盏笑道。
扶渊有些飘飘然,把手里的礼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想起来问:“白山以西?那里有谁啊?别再给我送一堆土仪来。”
“公子,婢子听说白山风清水净,出的的药材是顶顶好的。”遥山托了药盅进来,“听周二爷说,太医院最好的药都是云都出的。若是能有白山的万年人参,公子必是药到病除了!”
“你也会说这些话来哄我了。”扶渊笑着嫌她,一闻到这苦味又皱了鼻子。
折卿从她手上接了药。试了试温度,道:“应当是西宁的那位王爷。”
“谁?”
“西宁王讳宛,算来也是殿下的堂兄。”折卿喂了他一勺药。
扶渊皱着眉头咽了。钟离家的宗亲他认识得并不多,亲王只元王一个,旁的有什么大的祭礼才会见,他早就没什么印象了。
钟离宛……他想了想,实在是没什么印象,又咽了一口药,就把这位王爷抛之脑后:“罗叔,太师府里送的那架屏风——”
金屏珠绣,又足足有八扇,其富丽堂皇寥寥几行字便可窥见一斑。这座屏风也是礼单里头扶渊唯一一个能看上眼的,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连远殿何时与这个太师府有这样的交情了?
“太师府出手一向阔气,那屏风绣的是高山阔水,做工又巧,老奴一看都花了眼,十五姑娘直说云都侯府里也没有这样好的屏风。”罗国光笑道,“公子可要看看?”
“那就抬上来吧。”扶渊喝完了药,折卿又给他捧来了蜜饯,去去口中的苦味。
罗国光得令,忙出去安排,片刻后便有小厮抬了那屏风进来——两个人抬一扇,整座屏风进了寝殿后,皇家规制的寝殿也显得狭小了。
扶渊见了,也着实喜欢,吩咐道:“就摆在花厅那儿吧,这样谁来了都能看见。”
罗国光要下去安排,又被叫住了:“殿里陈设也换一换吧,罗叔你和折卿姐姐商量着来。还有,等别的地方东西到了,一定要记得提醒我。”
扶渊第二个关心的,是周和光。
“话说你们谁知道周师姐如今在哪?我听说文山世子都带了人去搜天时院了,也没个所以然。”扶渊一脸期待地扫视众人,却失望的发现没一个能答上他的话来的。
“怎么,他这些事也不许我问么?”扶渊略带不满地看向折卿。
“这您可就错怪殿下了。”折卿陪笑道,“上神都不知道的事,叫婢子们上哪问去呢?”
“也是。”扶渊点头,“那去天时院把庄师兄请来吧,我估计他也闲着呢。”
明明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谁知面前的遥山辞盏听了却纷纷变了脸色,反倒是折卿,从容道:“上神还不知道吧,天时院的庄院长南下去云都了,山长路远,恐怕没几个月是回不来的。”
“去云都了?去云都做什么?哪天走的?怎么也不说一声儿?”扶渊一口气问了一连串。
“上神应该知道先月院长给遮月侯留了东西,因是先师嘱托,兼之云都路远,庄院长便想亲自给送过去。”折卿解释道,“是初三那天出的城。”
“这一去不知要哪天才回来……”扶渊咬着嘴唇,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他有没有留个什么话没有?”
折卿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摇了摇头。
扶渊便也不再问了。
天时院乱成一锅粥的事,他当然知道,也很清楚现在的局面到底是怎么造成的。除却因周和光与文山殿等世家的牵扯,天时院走到现在这一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太子钟离宴的不闻不问。
那日钟离宴问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