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都称一声“大人”。畜牲不会说人话,可是却最有灵性,他们见扶渊走近,有的因惧怕而退后,有的则被他身上的灵气所吸引,探出头来,想嗅一嗅他身上的味道。
“大人,您小心。”喂草料的小卒见他没头没脑的就过来了,便道,“这匹‘踏雪’,是去年最好的马,我们将军本是想训好了,献给太子爷的。可这马儿烈,这都几个月了,还不肯让人骑。您小心些,他爱踢人。”
“好,”扶渊应了,又问,“去年的马,那他很年轻呀。”
“那是,要不然是最好呢。”小卒听了扶渊的话,很是自豪,想拍一拍“踏雪”的脖子,却被马儿避开了。
小卒也不灰心:“您看,他还不到一岁就比旁的马高一些了,等长成了——啧啧啧。”
一切的欣喜与骄傲,全藏在这三声“啧”里了。
扶渊也伸出手,马儿没有躲,看了他一会儿,才把脸贴上去。
“大人,您有福。”小卒又道。
扶渊笑了,对他道:“把他牵出来,我替你们将军训。”
“大人,这——”那小卒看他是个十足的小白脸儿,此前都不一定碰过马,不是很放心。
“快去。”扶渊催促道。
小卒只当他想在太子那里邀功想疯了,怕扶渊为难他,便一副纠结的样子,替扶渊开了马厩。
“拿马具来。”扶渊又道。
那马儿还没戴过鞍鞯辔头,皮毛油光水滑,配上一双好似有灵性的眼睛,意气风发。
小卒拿来了马具,面带犹豫:“大人,他还没戴过这些,怕是……”
扶渊从他手里接过马鞍,刚想披到他身上,马儿就扬蹄跑开了,跑远了,又停下来回头看着他。
那一瞬间,扶渊忽然觉得他能看明白马儿眼里的东西。
但更大的可能是他的错觉。
“算了,不用了。”扶渊把马鞍放回去,“我和他走两圈儿。”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纵然这马儿不是人,也是通灵性解人意的。
“你好啊,”扶渊跑过去,口里念念有词,“我叫扶渊,你呢?就叫踏雪是吗?”
马儿通体五黑,除了四蹄雪白和额上一块儿白斑,再无一丝杂毛。
听了扶渊的话,也不知他听没听懂,真就摇了摇头。
“哇,”扶渊以为他听懂了,面上一喜,“也是,你以后是阿宴的马,合该他给你取名字。”
“踏雪”听了,像是没听懂,偏过头来,探寻地看着扶渊。
“你说阿宴吗?”扶渊也善解马意,“他是我哥哥,嗯……是个特别好的人。”
马儿转过头,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你好漂亮啊,”扶渊对他道,“不让我骑,还不让我摸摸么?”
马儿甩甩头,按着扶渊之前的理解,是不乐意。
“那我摸了啊?”扶渊的手抚上他漆黑发亮的脖子,顺着毛发的走向往后顺,“我看你这么干净,肯定常洗澡,你该不会是洗澡也不让人碰吧?”
“踏雪”没有回应,全当是早春便有了蚊蝇。
扶渊摸着摸着,环住“踏雪”的脖子,人就靠上去了:“我好累啊……你说你一匹马洗澡都有人伺候,我呢?是有人,但是我不敢。”
因为胸口上的裂缝,还有他床上的那个阵法。
可能是马都看出他可怜,也肯可怜他,竟缓缓地伏下了身子。
“你……让我就这么上去?”扶渊有些难以置信,况且,他要是直接就这么上去了,八成会被甩下来。
马儿有些不耐烦,催促着他快些上来。
扶渊觉得这是受了莫大的面子,心一横,便跨上去了。
“踏雪”立刻站起来,吓得扶渊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搂的紧了,他不舒服,甩着脑袋想让扶渊松开。
“我撒手,我撒手,你稳着点儿啊。”扶渊好似从未骑过马一般,颤颤巍巍地从马背上坐起来了。
“踏雪”又走了几步——他第一次载人,他也在适应。
“上——大人!”是成松的声音,“您别乱来!”
“踏雪”见了成松,明显不喜,转头要跑。
“哎哎哎,”扶渊一时想不出合适的称呼,只能轻轻拍他,“我要去那边儿。”
他指着成松。
马儿原地转了半圈儿,有点儿捶胸顿足的意味,但最后,还是依着扶渊的意思,朝着成松那边去了。
扶渊心里想着:要是能跑两步就好了,好让成松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乱来——谁知他才这么想,“踏雪”便小跑起来了。
有些颠,却还不至于把他给甩下去。就好似他歪向哪一边,马儿就能给他颠回来似的。
“成将军!”扶渊快乐地冲他挥挥手,身子一歪,险些把成松的心也歪出来。
到了他们身前,扶渊本想自己跳下来,“踏雪”却又伏下来,像他方才上来的时候一样。
竟有这样的好事。成松心想,就算这扶渊上神是个残废,也能实现骑马的梦想了。
“这马性子烈,不想竟与大人投缘。”成松似是习惯了,一对着他便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死人脸。
“好说好说,”扶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