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密了。
扶渊从善如流,拿了包袱去厅里看。
包袱里是两本册子,一本大的一本小的,都没有名字,扶渊先把浮头上那本小的拿起来了,随意一翻——似乎是话本之类,扶渊大概扫了几行,说的是伎女向官府状告小倌,因为人家生意好……
这也能告?
“不知所谓。”扶渊合上这本,拿起下一本,一打开,就看到了两具纠缠着的肉体。
“周同尘!”扶渊直接把书拍到了对面坐着的周同尘脸上。
“上神息怒!”周同尘被拍疼了,捂着脸夹着书跳起来,“您看书怎么不从第一页开始翻啊,直接翻到这里,那能赖我?”
“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周同尘。”扶渊有点儿嫌弃他,“拿走,我不看。”
周同尘悻悻然,觉得扶渊是在跟自己装好人。
两人这厢正在互相嫌弃呢,外面遥山进来通报,说相爷来了。
扶渊一听,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对周同尘道:“你可害死我了!”
周同尘也赶忙把带来的乱七八糟的书都收好,心想自己真对不起相爷,相爷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接济了自己,自己却拿这些东西给人家外甥看……
扶渊让周同尘拿了东西从侧门赶紧滚,叫遥山领他过去,可别让习洛书给逮到了。他整好衣襟,正想出去迎,便见到十五蹦蹦跳跳地跑来,说相爷在楼上等他。
“……我知道了,你叫辞盏送些茶点上去。”扶渊道。舅舅这回直接去了阁楼,必然是有重要的事——今日朝堂上的事么?扶渊有些后悔就这样让周同尘走了。
“相爷吩咐了,说不许我们上去。”十五眨眨眼,把手里的提盒拿给扶渊,“公子受累,拿上去吧。”
扶渊便只好亲自提着食盒,爬上了阁楼。
楼梯上恍然想起,今日似乎是年初一。
自那日被抬进连远殿,扶渊便一直是睡在楼下的寝殿,纵是现在身子好一些,也懒得再多走这几步,索性就睡在了楼下。
“小渊。”
阁楼里的的灯没有点,习洛书托了个小油灯迎出来,外面的灯火透过云母花窗,把屋中的一切都照得如梦似幻。
“舅、舅舅?”扶渊迟疑着走近,手扶着墙。火光在习洛书没有表情的脸上跳跃,单调又绮艳。
一晃神,扶渊觉得眼前的男人是那样陌生。
他一下子就明白舅舅此行是为何了。
“莫怕。”习洛书走过来,又变成了如往常一般的春风和煦,他揽过扶渊,“就当是睡了一觉吧。”
扶渊听话地点点头,把食盒放在桌上,顺从地在他的小床上躺下来。
“不要怕,”习洛书又说了一遍,“都是假的,那个人不是你。”
扶渊看着他,点了点头。
习洛书一挥手,扶渊就“睡”了过去。
那是一个极其痛苦的梦。
扶渊甚至不敢想象,一个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是怎样安然度过这样长的岁月的。
虽然习洛书从来不问他,但他却时常问自己:如果换做是自己呢?
扶渊想了很久,最终的结论是他大概会一死了之。
他是个懦夫。
他醒了过来,是在一个杂乱昏暗的地方,四处都散发着腐烂的恶臭。他的眼睛奇迹般的好使了,即使只有几缕聊胜于无的阳光,他也能将这里看得一清二楚。
扶渊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手脚都被缚着,因此费了好多力气。
他轻轻挪到了门口,那个透着阳光的地方。他悄悄扒着门缝,朝外面打量:没有人,却能听到有什么人在低声交谈。扶渊侧耳去听,那些人的谈论令他脊背上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如就请兄弟们来,杀了吃酒!”是个粗嗓门。
“他太瘦啦!再养肥些!”有人反驳。
“目光短浅!”有人呵斥,“咱们可就捡着这么一个宝贝,吃只能吃一顿,若养着放血……”
又是那个粗嗓门:“这个主意妙!……不过,都说一精十血……”
“乳臭未干的小儿,怎么能……”有人反驳,话到一半儿,又转了话锋,“不过,如若兄弟们不嫌弃他是个小子,倒也可行双修之法。”
扶渊脑后一麻,看来这事儿不能善了,他就算死也得死得体面点儿。
怎么办,跑吧。
跑哪去呢……天大地大,扶渊第一次感觉到了天地为牢的感觉。他现在不是法力无边的上神,也不是金尊玉贵的皇家子,就是个弱小又无助的“异类”。
外面的人商量好了,就要来柴房里看扶渊。他从未这么慌过,怎么回事?帝、帝君他老人家该不会真的被……
上天无路,遁地无门的时候,身子忽然不受控制地,狠狠往墙上栽去。
“嗡”地一下,比上次别千端给他的那一下还要狠,还要决绝。
扶渊立刻就被砸得七荤八素,没了意识。
【作者题外话】:运动健儿们加油!平安第一,比赛第二!(许昕好帅啊)今日推歌:winky诗《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