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扶渊搭了别千端的车去天时院,方才若不是别千端拉着他,他气头上可能真的会对杨仪清做什么,到时候就真的说不清了。
不过这别千端果真是行伍出身,下手比钟离宴还狠,现在扶渊的脉门都是隐隐作痛。也怪别千端一副风流儒雅的好相貌,太能迷惑人,扶渊潜意识里总觉得他是个羽扇纶巾的文人。
“上神下次可别再这么冲动了。”别千端叹气,丝毫不觉得自己下手太重,“不过杨仪清所言非虚,近来的确生出了许多……关于您和殿下的……哦,对,还有习相。说实话,在官场上的人,哪个逃得过流言蜚语?上神别往心里去。”
扶渊却摇头:“我和相爷倒还好,可太子是储君,名节断不能有失。这些谣言八成是从紫阳殿传出来的,待我回去回禀太子,让他多注意。”
别千端颔首:“也只能如此了。”
到了天时院,扶渊却意外地在门口发现了初一十五,以及百里书院的山长百里恢弘。
准确说来,是百里恢弘揪着初一十五不放,非要他们陪着在天时院门口闹事……也真是奇了,这天时院学生都不剩几个了,竟还能这番热闹。
百里恢弘见了扶渊,更来劲儿了,故技重施,一把推开了两只小鸟然后扑到了扶渊身上。
与此同时的玄山,无数学子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武试做准备。只是外头风言风语太多,许多学院都是从上到下人心惶惶,根本无心复习。天时院的大师兄庄镇晓见了,便修书一封,请无名宗收留他们,总好过住在驿馆里与其他学院的混在一起,听那些无稽之谈。
宗主李念堂对此双手赞同,因为她相当欣赏庄镇晓这个孩子。说实话,她对天时院收门内弟子的标准并不是十分理解,百里恢弘就是个例子。但好在每届的开山弟子都是靠谱的,才有了如今第一学院的香火不断。
她无名宗便不是如此随缘,她这几个入室弟子,哪个不是天之骄子?
周同尘则是举双手地不赞同。庄镇晓对于他来说可算是劲敌,让敌人打入内部、引狼入室算怎么回事?可他又不敢做了师父的主,只得被迫跟着张罗,强颜欢笑地把天时院一行人给接上了山头。
只有周和光这个做姐姐的看穿了周同尘的心思,还宽慰他即使考不过庄师兄也不要紧的。
可怜周同尘憋屈至此,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暗自努力,卯着劲儿地想在武试上压庄镇晓一头。
他们两个是没有心思管外头的流言蜚语了,曲归林却到处听了不少,什么魔族南下、先皇后杀了先太子、扶渊上神其实是魔族奸细等。他虽然明白这些话有些根本就是自相矛盾,可也不禁惶惶,毕竟守将叛变魔族南下都是真的……
虽然有了百里师叔的加持他文试考得还不错,算是超常发挥,可武试……注定要和如今天下的局面一个样子了。
宋仪卿紧赶慢赶,终于在武试之前赶到了玄山。她知道玄山比家里要冷,可没想到会冷那么多。她在心里骂了一路,直到到了驿馆,迎接她的人送上了厚重的披风,她才没有那么不耐了。
“你们王爷呢?”女孩儿拢着披风,这披风有些沉,她不太适应。
“回郡主话,王爷在里头等着您呢。只是如今驿馆里备考的学生多,王爷叫您别太招摇,恐被有心人看了去。”侍从恭谨道。
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谁乐意看他。宋仪卿不屑地撇撇嘴,拿了帕子遮脸,跟着他进去了。
驿馆院子里人不少,都是些舞刀弄枪的。宋仪卿略看了看,也没多少兴趣。到了主殿的前廊,她注意到钟离懿旁边的偏殿是空着的,便朝里多看了一眼。
前头引路的侍从便道:“原本是扶渊上神的住所,上神走了之后便拨给了百里山长,谁知山长也走了,从此便一直空着。”
宋仪卿听了,又失了兴趣,转过头不再去看了。
进了大殿,钟离懿已经在里面等她了。
“臣女见过王爷,王爷万安。”宋仪卿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起来后便站在一旁不言语,也不去看钟离懿。
钟离懿并不责怪她的冷淡,热情地招呼她坐了,又抓了把果子硬塞给她。
宋仪卿手上并无推辞,面上却依旧冷淡:“王爷这套,怕是拿去哄六公主都不管用了吧?您可还记得我的岁数?和我一起长大的云垂野,如今都袭了爵位了。”
“记得,自然记得。”钟离懿连连点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哼,”宋仪卿轻蔑一笑,“这个不劳王爷费心。婚嫁之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钟离懿沉吟片刻,看着女孩儿俏丽的面庞,最终也只能有无奈的叹息。
“想开些吧,何苦看朱成碧。”宋仪卿道,“我长得还是比较像我父亲。”
“你说得是。”钟离懿苦笑,“如今帝都也不太平,你不如暂且跟我留在玄山,回了南溪,我怕有人会为难你。”
钟离懿眼里的关切与爱护太过明显,宋仪卿有时候真的会怀疑自己到底是锦乡侯女还是元王的亲生女儿了。
“我若留在玄山,家里怎么办?”宋仪卿反问,忽然又想到了些旁的,嫣然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