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很短,习洛书的筹码其实是一年。
“好,院长放心,绝对没问题,我保证。”习洛书给了一连串的保证,除了些许宽慰,自然还有疑惑,月如期和百里恢弘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本身就足够令人怀疑。
“届时天时院自有办法,绝不会对朝廷藏着掖着。”月如期道,“比起这个,若是扶渊上神出了什么不测,那才是最影响大局的。天时院既然承了九重天第一学院的名号,全院上下就都应以国家大局为重。”
“院长心怀天下,堪为天下师表。”习洛书诚心道。
月如期只是摇摇头,没再说话。
事不宜迟,谈妥了血量的问题,众人就准备动真格的了。
“那知守那边就交给月院长和百里山长,我负责小渊这边,然后请月院长的两位高徒在殿外设结界守着——诸位可有什么异议?”习洛书问道。
“舅舅,我能不能请庄师兄进来护法?”扶渊问道。
未等习洛书答话,月如期便道:“三个人倒也稳妥,上神这边马虎不得。至于结界之术,我那二徒弟虽不才,但一人也绝不会出什么岔子。”
“那便多谢院长了。”习洛书道。
祈知守已经摘了面具,乖乖在扶渊对面坐好。他自然也是希望大师兄能进来陪着的,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比扶渊还小一岁,说不紧张都是假的。
待庄镇晓在习洛书身侧坐好,换血便正式开始了。扶渊还对百里恢弘知道这件事情心中有所芥蒂,难免心浮气躁,习洛书见了,便念了一道清心的决,轻声道:“静心。”
许是那清心决管用,扶渊立刻就收了旁的心思,专心凝出自己的真血。
祈知守这边要轻松的多,月如期一边放出他的血,一边帮他吸收扶渊的真血——倒也难为他被百里恢弘祸害了一晚上,心里却是毫无杂念。
而扶渊这边,却比习洛书想象的要困难得多。扶渊以前受的伤,让他经脉尽碎,后来通过重塑肌骨,修复了一些,但他身体恢复还是要比正常人要慢;再加上阴毒的侵蚀,这几个月来长期的失血,这具身体远比习洛书所想象的要不堪的多。
半年,都是高估了他了。
扶渊脸色愈加苍白,很痛苦的样子,而祈知守虽然也失了血,眉峰微蹙着,但整体看来则是容光焕发,似乎连修为都渐渐地精进了。习洛书见势不好,抢前一步,挡在扶渊身后,先是护住他的心脉,紧接着就帮他疏导真气,替他把自己的血引出来。
扶渊的血若非刻意剔除其中的阴毒,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习洛书不确定怀里的扶渊是否还有意识,但是半年——不能再少了。
换血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结束后,祈知守尝试着调动体内的真气,并没有什么问题,换血换的很成功。而扶渊也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他全程都有意识,那么疼,怎么可能会没感觉呢。
“小渊,感觉怎么样?”习洛书问道。
扶渊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情。
祈知守这边自然没什么事情,扶渊的血进入他的身体之后,并非如他以往想的那般泾渭分明,而是完完全全的溶进了他的血里,随他的意志运转。
血换得很成功,至少在祈知守这边来看。
“今晚麻烦月院长和百里山长了,也谢谢天时院的两位弟子。”习洛书道,神色亦有些疲倦,“我先带小渊回去休息,知守的房间也准备好了,一会儿让初一带他过去。其他还请院长山长恕我招待不周,就不送了。”
“无妨,我再嘱咐小徒几句就告辞了,上神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月如期起身,对二人轻施一礼。
习洛书抱着扶渊,无法还礼,便轻轻点了点头。
“小渊,今晚舅舅陪着你,一会儿给你调了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习洛书背着扶渊上楼,快且平稳。
“……舅舅,你能不能和月前辈说说,让庄师兄陪陪我?”扶渊只剩一口气,却依然贼心不死,倒和那百里恢弘有得一拼。
“嗯?为什么,你这么喜欢他吗?”习洛书有些好奇,毕竟扶渊和庄镇晓不过刚认识不久。
“他可是第一公子啊!”扶渊道,虽然是趴在习洛书耳边有气无力的说的,却依然能听出来语气里的兴奋与赞叹。
“第一公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舅舅我当年也是啊。”习洛书失笑,“怎么,我比不得他?”
“舅舅你都说是当年了……不,我是说,舅舅当然比得过他,但是现在宫外的事务都是舅舅在处理,天下百姓比我更需要舅舅呀。”扶渊惯会哄人。
“就你嘴甜。行,我先把你送上去,就叫庄镇晓上来陪你。”习洛书忍俊不禁。
庄镇晓上楼的时候,扶渊已经睡了——也不知道是真的睡了还是昏迷过去了。扶渊房间里有刚给庄镇晓准备的床榻,说是让他守着帮忙调息,但是以扶渊灵胎之资,这种事哪里需要别人帮忙?
本身就是顺应天道而生,哪里需要别人帮他顺应天道呢?
庄镇晓坐在扶渊身边,仔细的打量着他,脸上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所以干脆就没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