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童来了有两年了,来大师兄这里领罚的弟子他也见了不少。大师兄总是会问一句错在谁,有答错在己的,便去领罚;有答错在他的,便免罚。他常常不解,都说“错不在己”不就好了嘛,何必去抄书呢?
祈知守点灯熬油到亥时三刻,他记得师兄说过不可晚睡,便洗漱睡了,第二日五更起来晨练,晨练过后又回房抄书。
令他大为意外的是,几日没理他的师兄竟然在屋里等他。
“大师兄。”祈知守上前,规规矩矩的施礼。他是个孤儿,很小就来了天时院,一直以来都是大师兄照顾他,若不是师兄,他万万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师兄于他,就如亲哥哥一般。
“嗯。”庄镇晓点头,“昨日为何迟了。”
又是一句不像疑问句的疑问。
祈知守简单几句讲完,没有隐瞒面具的事情。
庄镇晓倒也没生气,平淡道:“你做得对,面具我再着人给你打一个,这两天就送过来。”
祈知守却诚实道:“师兄不必着急,左右这几天我也不出去。”
“你——”庄镇晓被这实诚孩子噎得说不出话来,长眉一挑,面上寒色愈加,“知守,关于大朝试,你必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祈知守咬着嘴唇,仍是坚持道:“师兄不必多问,我自有我的理由,但是现在还不能禀明师兄。但我可以向师兄保证,我无愧无悔。”
问了多少次,他都是这句。庄镇晓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重重叹了口气。祈知守是他带大的,也是他们这届孩子里最有天分的一个,假以时日,必定要比他这个大师兄强上许多,而大朝试是这么好的一个历练机会,以及大朝试之后的四海八荒诸院演武……这孩子,怎么就被自己教成了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呢。
还未等庄镇晓更深刻地谴责自己,祈知守便又开口道:“师兄,知守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就是……”祈知守微微蹙眉,低眉顺目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听话,惹人怜爱。他小时候犯了错,师尊与大师兄看他这幅模样,都不会忍心责罚,“上次去嘉兴楼,我不小心把扶渊上神的扇子的扇骨划坏了,虽然上神自己不在意,但我觉得,他的扇子应该不便宜。”
“你想让我陪一个给他?”庄镇晓有些奇怪,“怎么划的?”
“嗯……”祈知守点点头,讲了扶渊以扇隔剑救垂影的事情,他羞愧道,“师兄的钱还够用吗?”
“够,”庄镇晓这回真是叹气叹出声来了,祈知守不比他管着天时院,领着院监的月俸,手里有些闲钱,“什么扇子?”
“木头的,上面画着山山水水。”祈知守道。
祈知守看不出扇子上的玄机,庄镇晓也听不出扇子上的门道,只得说:“你不必担心,过几天折桂宴,我去问问他。”
“好,有劳师兄。”
师兄弟俩正说着话,忽有小童来报:“大师兄!无名宗二弟子求见。”
“快请。”庄镇晓霍然起身,“请他到书房,我即刻就去。”
【作者题外话】:我真的想象不出来深明大义的庄师兄到底是怎么大发雷霆的。我觉得以大师兄的气质,脸上一冷,稍微说两句冲话就已经很吓人了(捂脸,又不是没见过)木梨花就是茉莉花呀~今天是惊蛰!(不加更!)然后今天推荐的歌是罗玮洛的《我的存在》(没错就是开心超人大电影的插曲)“也许我醒来,挽不回无奈的离开/太不该/太平凡/太苍白/偏偏想依赖/不害怕孤单的存在”送给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