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舟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妹妹果然贤良体贴。
于是在这样的对比之下,他心中愈发厌憎起那个女子。
“母亲,清月与我们本就不是骨肉血亲,安知她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况且自从长乐回府,她便无一日不与长乐争风吃醋,如此阴险之人,母亲莫要被她蒙骗了去!”
见着儿子义愤填膺,孟夫人只得轻轻叹了口气。
她倒不认为清月能有什么坏心思,毕竟自己养大的女儿,她对清月的秉性还是很清楚的。
但行舟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清月到底不是这个家的亲生骨肉,有些事情,她便不能不多几分戒备。
这样想着,她望向孟长乐的目光愈发慈爱了几分,这才是他们侯府的亲女儿啊!
“长乐,这些时日在宫中聆训,可还习惯么?”
孟长乐之前流落乡野多年,三年前才被找回来,却礼仪粗疏,学识浅薄。
淮南侯一家觉得耽误了女儿,愈发满心愧疚。可真到了要嫁人的时候,婆家却是不乐意的。
因此镇国公夫人委婉提出,自己与宫中贵妃交好,让孟长乐婚前每日进宫,在贵妃处学习礼仪。
“嗯...挺好的.....”孟长乐嘴上说着挺好的,语气却低落起来。
孟夫人敏锐的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了?是贵妃娘娘待你不好么?”
孟长乐摇摇头:“贵妃娘娘很是和顺,待我也很好,只是.....”
她语气落寞:“只是我夜里睡不好,白日便总是打瞌睡,贵妃娘娘便有些不满.....”
孟夫人惊诧:“这是为何?”
孟长乐却吞吞吐吐不肯说,直被孟夫人逼问得急了,她才怯怯开了口,“我的屋子临近后院,夜里总有鸟鸣聒噪,吵得人不能安枕。”
她抬起头,鼓足勇气说道:“府里唯有清月的屋子是最安静的,若是能把清月的屋子给我住,想必此事便迎刃而解了.....”
孟夫人闻言,不由得沉默下来,有些为难的看了孟行舟一眼。
孟行舟亦是淡淡蹙了眉,“如此说来,清月岂不是得去住客房.....”
孟长乐可怜巴巴的,“也不过就一两月的功夫而已,现下家中都以我的亲事为重,难道妹妹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忙么?”
见孟行舟仍然不出声,她重重一吸鼻子,哀泣出声,
“罢了,我知晓阿兄担心清月,毕竟她也是你的妹妹,你自然是不愿让她受委屈的,只是阿兄,你待清月可真好......”
不得不说,孟长乐是很会拿捏孟行舟七寸的。
此话一出,孟行舟当即变了神色:“我哪里有担心她?我怎么待她好了?”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似是为了掩饰某种慌乱,随即竟一口答应下来,
“一间屋子而已,给了便给了,我这就去找她说!”
夜深。
孟行舟到了孟清月的屋子,叩门,进屋。
简短的说了一句,“搬。”
翠儿原本正在给睡下的姑娘掖被角,还说着姑娘寒气侵体,今晚得多盖几床被褥。
下一秒,便见得孟行舟闯开了门,还带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小厮。
“这是做什么?”翠儿急了,孟清月也从床上坐起身,皱了眉头。
孟行舟淡淡开口,“长乐要借你的屋子一用,你今晚就搬出去吧。”
孟清月一脸荒谬的看着他,
“孟行舟,你三更半夜闯进我的屋子,就是为了让我给孟长乐腾地方么?”
孟行舟也蹙起了眉,两人虽非亲兄妹,但皱起眉头的疏离模样却是如出一辙。
“注意你的措辞,孟清月,你不过只是一个养女而已,侯府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你的?”
孟清月抿着唇,却发现自己竟反驳不得。
她只穿着贴身的寝衣,穿堂风刺骨,她低低打了个寒噤,却没来由生出几分难堪来。
真是,自取其辱啊。
“那明日再搬可以吗....现下天色有些晚了....”
“不可以。”
孟行舟的语气依然冷漠,“长乐的事情耽误不得,你莫要再故意拖延了。”
说着,便吩咐小厮动手搬东西。
孟清月攥着锦被,只觉心头陡然生出一股凉意,她低低叹了一口气,终还是一寸一寸松开了手,不再多言。
直至看见小厮粗鲁的从柜子上摘下一个瓷娃娃,忽而这才慌了神,
“住手!”她惊呼。
孟行舟有些不耐,示意小厮不必理会,孟清月不由得愈发情急,当即掀被便要起身,
小厮眼疾手快,孟清月心急如焚,两人拉扯争执不下,随即“啪”的一声,
瓷娃娃滚落在地,碎成一堆瓷片,
孟清月失了支撑,重重跌落在地,手掌按到了碎裂的瓷片之上,缓缓渗出血来,
可,她却感不到一丝疼痛。
从娃娃落地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