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飞梭疾驰。
一来想到心中那股淡淡的不顺,嘉靖跟刘权都急着赶路;二来刘权心中也有心事重重。
又或许是因为有李长卿给的‘空间玉珏’的缘故,一时间倒也顾不上此前心中的担心。
一路上倒是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但嘉靖心中那股淡淡的不顺,被阴雨天打扰的心情依旧萦绕在心头。
“飒飒飒。”大雨滂沱。
“先生,那我先回去了,这戒指……”传承阁门口,刘权抬了抬手上的戒指,欲言又止。
“上去坐坐。”嘉靖说完,也不给刘权答话的机会,转身便进了传承阁。
看着嘉靖的背影,刘权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沉默着跟了上去。
传承阁顶层,会客厅之中。
嘉靖给自己又打了一道‘清洁符箓’,换上了一身白色宽松麻衣长袍,与刘权面对面坐在靠窗的榻子上,中间隔着一张小几。
“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嘉靖将一杯水推到刘权跟前,语气平缓,说着看向刘权。
“先生,我……”刘权张了张口,被嘉靖的目光注视着,他感觉自己心中所想全都被看穿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跟着又闭了嘴。
“呵,”突然,刘权低着头发出一声苦笑,“我就知道,瞒不过先生。”
“你在担心的是,日后这宗门之中,权力的冲突,”嘉靖直言而出,“从而埋下隐患。”
“先生!”虽然猜到,嘉靖可能看透了自己心中想,张口就要说话,可嘉靖却抬了抬手,打断他,继续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开口。
“你忠于掌门,不想任何人的权力,威胁到掌门,即便掌门主动放权给他人,但你的底线就是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不能突破。”
“此前,你心里清楚,整个宗门高层,没有谁能威胁到掌门的权力。”
“即便是我,也不可能,”嘉靖每说一句,刘权的表情就沉一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李长卿的背景太深了,大明在他眼中就是个玩物,甚至是不如一个玩物。”
“李长卿如此种种态度,让你有了警觉。你担心有一天我会在李长卿的帮助下威胁到掌门的地位,然后宗门努力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你心有不安。”有些隔阂与嫌隙必须要提前说清楚,嘉靖不会去给李长卿当“家臣”。
所以即便他要把大明送给自己,自己也不会接受,因为大明本就是自己的……
李长卿傲慢的以为算无遗策。若他直接以势压人,那嘉靖和整个大明都别无选择,但他偏偏选择了另外一种“愚蠢”的方式。
玩弄人心,这是上位者最喜欢干的事。
因为他们有权,单纯的镇压已经不再是他们的行事惯性了,因为无所顾忌。
若是哪天脱手了,随时可以镇压。正如那伙邪修,不过是书院三脉争斗诞生的产物而已。
若是有需要,邪修可以是书院三脉中的任何一伙人,李长卿也可以是邪修的背后主人。
若是他想对谁出手,这些邪修,或者是随便哪里冒出一个亡命之徒,就是一把及用及扔的刀。
毫无疑问,用这种手段征服,属于下乘。傲慢之人,之所以傲慢,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源于掌控一切的自信。
正如李长卿想要快刀斩乱麻,肃清大荒东南这一片地域,却不介意顺手收服自己。
此外,他们认为将人心玩弄于掌心,也是真正折服一个人,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嘉靖认同这种行事准则……不过,嘉靖也会告诉李长卿,他挑错人了。
“都变了,”刘权在嘉靖说完,嘴角勾起一个苦笑,道:“以前刚当山贼的时候,看那些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宗派,很是羡慕。”
“觉得我们就像是无根浮萍,居无定所,或许哪天就会死在中原某个犄角旮旯里。后来,掌门说,要给兄弟们谋个大好前程。”
“那时我才知道,掌门心中早有未来,他要开宗立派,让兄弟们不再刀口舔血。”
“幸运的是机会等来了,可是宗派创立后,我却发现,失去了自由。”
“我们从一个混乱的世界,满怀期望的闯入平静的世界,随之而来的却是束缚!”
“书院规则治下,处处都是掣肘。”
“强者被重新定义,”刘权说到这里,哼笑出声,“以前我以为的强者是伟力于一身,然后想干啥就干啥,这才是强者。”
“后来发现,强者是权势!”
“无情山的掌门,那小娘皮不过是筑基后期,却可以与金丹期平起平坐。”
“真正的强者制定规则,我们即便发展成中原大宗那样的宗派,在书院眼中,依旧是蝼蚁,生杀予夺,都在一念之间。”
“宗门需要先生!”刘权说着,语气陡然认真下来,“我自认有些小聪明,可从与‘黄风谷’的谈判开始,我就发现,自己不够格。”
“宗门未来经营,离不开先生,”说着,刘权脸上苦涩越发的明显,“我能感受得到,李长卿对先生的欣赏,我担心有一天……”
担心什么?担心嘉靖的威望越来越高,会影响到独孤英的权利地位,更担心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