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的天穹上响起了雷鸣,乳白色中夹杂着几缕金色光泽的昊天神辉自天穹垂下,在西陵掌教的天启神术之下,昊天向荒凉的西荒垂下目光。
净化人世间一切黑暗的昊天神辉自西陵掌教的掌中的权杖激射而出,径直往一辆破旧的马车而来。
马车上,宁缺一步踏出,背后的刀出鞘一刀快速斩出,同时大黑伞也迅速打开,抵挡那迅疾无比的昊天神辉。
“轰隆隆!”
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地面上泛着金色光泽的砂砾纷纷扬起,化作巨大的沙浪翻涌着奔向四周。
在巨响声中,宁缺的身影如同一颗炮弹一般,被远远弹飞,重重跌落在地上。
雷音滚滚,又一道无形的气劲奔涌而来,这气劲笔直如剑,掀起带着血腥味的泥土和无数草屑石砾,径直朝着桑桑而去。
没有宁缺的守护,那牵引着马车的大黑马早已经因为恐惧将头深深埋在土里,气劲眨眼便到了桑桑的身前。
桑桑脸色微白,眼睛却异常明亮,她不知道自已怎么能够撑过这道带着雷音而来的恐怖气劲,但隐隐约约她知道自已应该不会怕它。
在她头顶空中盘旋飞舞的十几只黑色乌鸦,忽然冲了下来,对着那道挟尘携石而至的雷音气劲,发出极为寒冷凄厉难听的嘎嘎叫声。
黑鸦不停扑扇着翅膀,每次挥动,便会扇出两道劲风,带着桑桑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阴寒气息,向前绵延而去。
无数道寒冷的劲风。从黑鸦翅底产生,就像无数根坚硬冰寒的细丝,纠结编织在一起,最终变成一柄极为强韧的冰寒气剑。
雷音气劲与寒风气剑在桑桑身前数丈之地相遇。
黑色乌鸦的嘎嘎叫声变得愈发凄厉,不时有黑色的羽毛脱落,飘下,然后粘在桑桑身体四周的冰雪面上,看着就像是白纸上多了些墨点。
寒风渐渐平息。
雷音渐渐消散。
那弥漫的烟尘,也渐渐收敛起来,眼前的一切再一次变得清明,可以视物。
十余只黑鸦重新飞回桑桑头顶,盘旋飞舞,只是飞行的速度要比以前慢了很多,那凄厉的鸣叫声也不在高亢,似乎显得有些疲惫。
但随着乌鸦凄厉的鸣叫,如同在呼唤一般,天际不断有黑色的影子汇聚而来。
西陵掌教一位跨过五境达到天启的大修行者,施展出的雷音气劲,竟然被几只普通的乌鸦所阻挡,这一刻即便是宁缺,也不得不相信自己小小的侍女,就是冥王之女。
但宁缺依旧坚定的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艰难站起身来,衣服便撕开众多口子,每走一步都会用一阵刺痛直入灵魂,他依旧坚定的走到桑桑的身前。
依旧如往常一般,好似一座山一样立在记忆中那个黑瘦侍女的身前,即便她是人人恐惧的冥王之女,他也没有退一步。
西陵掌教,如同神明立于凡尘之中,他带着面具,面具银白,其间露出的双眼间蕴含着雷霆生灭,在他目光所到之处,带着沉重的威严,有种昊天降临人间之感。
那些因为信仰或是其他东西而挡在宁缺与桑桑身前的荒人纷纷散开,最终他的目光垂落,看着宁缺,看着宁缺背后的桑桑,还有那天空中盘踞如乌云的无数黑鸦。
“交出冥王之女,看在书院的份上可饶你不死。”西陵掌教收回看在天上的目光后,声音洪亮如同雷霆响彻天穹,即便是聋子也会感到恐惧。“如果我怕死,那我就不会来到这里,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一手持刀,一手撑着大黑伞的宁缺,两眼之中的目光满是坚毅,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坚定,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守护身后的人。
“冥顽不灵,不知所谓!”
西陵掌教一声大喝,掌中那金色的权杖重重落在,如同天雷敲击在地面上,引起地面一阵震颤。
一点光辉如同流水一般,在他高大的身上流动,他如同一颗太阳一般,无量的光和热自他的身上扩散开来。
他身边残存的青草,瞬间变得焦黄一片,然后化为黑灰,就连那在烈日之下不知存在了多久的砂砾,也泛起点点光辉,好似要融化一般。
光是圣洁的光辉,热是绝对的热度。
无数光热从西陵身上生出,他的身影仿佛变成了一盏破开黑暗的神灯。他手中握着那根长长的神杖,就像是油灯里的灯芯。
光与热从燃烧之中迸发,人形的火焰在荒原中燃烧,最终形成一道光柱。
一道圣洁的光柱,从神杖顶端生出,穿透层层风浪,照耀到天穹之上。
南方的天空没有被黑沉的乌云覆盖,碧蓝无垠,上面飘着数朵白云,当那道光柱落在天穹上时,碧蓝的天空,瞬间变得一片光明。
在天上飘着的几朵白云,遮蔽着天穹的光明,边缘仿佛被镀上了一道金边,无数量的光辉,自天而降,落在荒原上
碧空白云,只剩下一种色彩,或者说没有任何色彩,只有光明。
绝对的光明,是一种很单调的视觉感知,此时人世间的高手和荒原之上的数十万人类,抬头望向光明的天空,却觉得自已看到了无限丰富的世界。
那个世界不是真实的昊天神国,只是一种精神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