娀家提供的花型屋子配置齐全,光是卧房就有四间。
谢琅心不在焉地打量着这间装潢古朴的卧室,思绪却飘到住到隔壁去的霍里斯身上。
方才的对话算得上是心照不宣,两人多多少少都明白了对方对自己的态度。
只是说自己是猎物的狐狸,在把她拉出巢形沙发后,就跑了。
不过谢琅现在也不想让关系更近一步。她固然有享受美色的想法,可如今并不能算是合适的时候,保持当下的距离更好。
何况……
她更喜欢欣赏男性患得患失的样子,不管他们是为了钱、权,还是感情。
无论何方,世人似乎都默认女性远不如男性。被视为工具的女人想要脱离受人摆布的境地、乃至成为真正的执棋人,不仅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积攒实力,还需要对面对的一切做出权衡。
毕竟……一朝覆落,就是万劫不复。
谢琅挑起绸缎窗帘,漫不经心地朝窗外看了一眼。
扶木周围依旧光芒璀璨,照得夜色也变得稀薄,如深灰的烟雾一般漂浮在人群住地的上空。
蟾兔却已经向地平线坠落下去了。这座仿古地星卫星所制造的人造星球终年圆似玉盘,在人有意识地操控之下,才展露出阴晴圆缺。
这不是她故乡的明月,却是她见过最相像的。
望着这轮人造的月亮,谢琅一时失去了大半的困意,索性伸手拉开窗帘,倚在窗前往外望。
那层烟雾一般的夜色更碎了,即将要被璀璨的灯火与渐明的天色驱离。
就如同她一直被人推着走的现状一样。
谢琅眼底闪过一丝郁色。
都说“日中则移,月满则亏”,可她犹如从山巅坠到谷底,想要上爬却连悬崖的一半都没爬到,稍有掌握的东西居然只剩下虚无缥缈的感情。
要怎么摆脱这样的境地?
……她必须拿到主动权,不能再这样顺着一条仿佛早已安排好的道路走下去。
棋子想要成为执棋人,首先要将视野放到整局棋上。
谢琅缓缓闭目。
她面对的是一盘残棋。
所在一方并无执棋人,只有如她一般的暗子。
而她,即将被推至台前。
她必须摸清对方的“棋路”。
那么,对手想要的是什么呢?
从“谢鸣玉”的遭遇来看,她流亡边缘星域、父母身死,合作对象下落不明,这或许是他们正在研究的项目带来的恶意。
一种……足以打退虫族的技术。
或许只有虫母奎特会对这项技术抱有浓厚敌意。毕竟,它一旦研发成功、推广开来,便能造福数以亿计的联邦民众,让他们再不必担惊受怕,能够安居乐业。
可原身父母却被冠上了“勾结虫族”的罪名——这固然是顺利成章解决掉研究项目的好手段,却也暴露了联邦之中确实存在这么一批蛀虫。
他们渴望这场绵延数百年的战争永不停息,以便攫取至高无上的权力,倒行逆施复辟帝国。
什么势力能从战争中攫取更高的权力?
只有军部。
可是,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帝国”呢?
谢琅眸中灯火明灭。
她想起了那些体内检测出虫族基因组的巡防军。
或许……是属于虫族的“帝国”。
目前已经能确定军部的凯布里、研究院的15-梅拉克存在问题,但仅凭这两人,不可能轻易罗织罪名,致使谢鸣玉的父母死亡。
必然还有一个掩藏在重重迷雾之后的人主导了一切。
谢琅下意识地摸了下左臂,下面尚埋着一枚芯片,一枚只能进入中央星系,才能取出的芯片。
芯片是谁植入的,又藏着什么秘密?
……对了,正如派西斯给予的芯片上有军部标志一样,联邦官方机构芯片表面都会有类似“防伪标识”,避免有心人伪造,带来不良影响。
有些讲究点的人也会在自己的私人芯片上镌刻标识,便于与其她人的区分。
这种标识能扫描出来吗?
谢琅按开通讯器,调出帕尔卡的聊天窗口,迅速发过去一条讯息:
【我体内的芯片表面,有标识吗?】
联邦网络与摩伊拉星域的并不联通,只有情报星球克洛托的人有技术接通光网。
帕尔卡显然会有这项技术,但谢琅也没抱有她会立即回复的希望。
然而,没等新的想法闪过脑海,被她熄灭光屏的通讯器就荧荧闪起光来。
帕尔卡:【我回溯了当时的扫描数据,将图像复原了出来。】
帕尔卡:【图片】
帕尔卡:【看我圈出来的部分,或许是在生物体中,所以图案有些残缺,但能看出来……】
ε&bp;Uma。
谢琅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串字母。
它在古地星时期只代表一个含义——那时的北斗七星中的“玉衡”。
在研究院的研究员当中,它则是指第五席研究员,阿利奥斯。
原身的……母亲。
这是原身父母留下的东西。
谢琅意识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