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了。
天很暗,天空之上乌云密布,看不到一丝朝阳的光芒。
顷刻之间。
狂风暴雨至。
大雨落长安,滴滴答答的声音,敲打着所有人的心,上至天下,下至贩夫走卒,心情都被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雨给郁闷了。
李府。
府外暴雨倾盆,府内阴云密布。
学而书斋。
李儒一袭普通的儒袍,头戴进贤冠,中规中矩的跪坐案前,他的目光微微一挑,看着跪坐前方的身影,眼神有几分阴郁:“我们也算是盟友,蔡先生怎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呢?”
“郎中令已经查我查的这么久,想要掀开我的斗笠,还不简单吗?”
蔡琰嘶哑的说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些蛛丝马迹让李儒查下去的,早晚也瞒不住这身份了。
“我查了,也查到了,但是……”
李儒深呼吸一口气:“不是很敢相信而已!”
的确查到了。
但是,他是不敢相信。
所以要求证。
亲自求证。
“黑乌营还真是无孔不入啊!”蔡琰闻言,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摘下了斗笠,堂堂正正的露出斗笠之下那一张刚毅又温柔知性的俏脸:“李郎中令,蔡某久违了!”
“果然是你!”
李儒看了议案,倒吸一口冷气。
查出来是一回事。
真正求证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谁又能猜到,李桓麾下第一谋士,居然是一个寡妇呢?
这李君临真敢玩啊。
他如果把这消息放出去,第一个容不下他们的,将会是满朝文武,特别是那些读书成名的大儒,口诛笔伐是少不了的,甚至会有一些读书人直接闹上门来。
这年代,名声一旦臭了,那就一切都完了。
“很吃惊吗?”蔡琰笑了笑。
“我不应该吃惊吗?”李儒平静又疯狂的神色有一抹狰狞:“我是真没想到,这段时间在棋盘上与我对弈的,居然是蔡祭酒家的女公子,河东卫家的寡妇,我应该叫你蔡先生,还是卫蔡氏呢?”
“想怎么称呼,随你便,都是一句而已,不碍事,但是我比较想要知道,你是怎么查出来的?”蔡琰藏的很好了,但是还是不断的露馅,一次两次三次,这样下去,她的身份,很快藏不住了,到时候必然会给李桓带去麻烦。
“你和王允家的女公子见面了!”李儒淡然的解析起来:“王司徒家的那女公子我也了解一二,是一个恪守礼数的女公子,愿意与你会面,除非你是熟悉的,但是即使熟悉的,她也不敢枉顾礼数,除非,你是她情郎……”
“情郎?”蔡琰笑了笑。
李儒又说:“可据我查阅许久,却并没有这个情郎的身份,我大胆猜测,你不仅仅是熟人,还是一个能让她在身份上绝对放心的熟人,这样一想,我突然就有了想法……你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长年披着披风,六七月何等酷热,却从来不卸下,如此恐怕就不仅仅是隐藏自己的身份了,甚至是隐藏自己的体型……
为什么呢?
再想下去,没有答案的时候,答案就出来了……”
李儒也是经过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身份给推敲出来了,现在求证到了,却依旧难以置信啊:“有些东西能藏,有些东西藏不住,你的文气,绝非一般人能拥有,如果把李君临去了河东的事情合在一起看,你又姓蔡,那么……你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果然是心思缜密!”
蔡琰拍掌:“主公说,我早晚藏不住,我不相信,我自认为能瞒得住天下人,主公又让我不要小看天下人,我还是犯了一个轻敌的毛病了,我应该连姓氏都改掉的,不然太招摇了!”
“李君临可好?”李儒沉下心来,问。
“不好!”
蔡琰冷着脸,说道:“差点死了,现在还动不了。”
“你知道,那不是太师做的!”李儒平静的说道:“太师从来没有杀他李君临之心!”
“重要吗?”蔡琰反问。
李儒无奈,还真是不重要了。
到了这一步。
谁要杀李桓,都已经不重要了,李桓想要说是谁杀他,那就是谁杀他,如何收场才是最关键的。
“你们调兵回长安,兵围未央宫,兵临太师府,到底想做什么?”李儒深呼吸一口气,问。
“兵是我调的,不仅仅是我麾下主力,李傕将军的北地营,郭汜将军的张掖营,张济将军的武都营……最多十天,都会的兵临长安!”蔡琰冷冷的说道。
“你疯了?”李儒骇然失色。
他向来沉稳,却不曾想到,还是破防了,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这样,代表的是什么后果,那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后果,甚至西凉会内讧。
李桓没有那个威望,让这些西凉将全部都背叛董卓,但是不可否认,董卓这两年的确让很多人失望了,李桓的异军突起,会让一部分人愿意去相信的。
那么最后的结果,就只是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