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寒来暑往,一年又一年。
在永璜三岁那年,雍正便下旨册封其为皇太孙,将之接到皇宫中亲自教导,这一教导又是三年,永璜六岁之时。
也因此,常得太孙之母诸瑛入宫请安觐见。虽说太子爷弘历很不乐意,可是他没有发言权与反抗权。
除却这桩大事,那也只有逝去的惠妃之母静和公主奉旨和亲准格尔,却于第二年就病逝,称得上皇室的一件大事了。
养心殿中。
雍正坐在龙椅上,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那张冷峻的脸上含着些许笑意,眼尾多了许多掩不住的皱纹,面色有些许苍白,也遮不住岁月的痕迹。
他伸出手,对着那乖乖的坐在一旁的小桌上练字的小少年招了招手,唤道。
“永璜,过来皇玛法身边。”
听到他的传唤,永璜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笔,噔噔噔的跑来了他的身边,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便仰起头来,难掩亲昵的说道。
“皇玛法,怎么了?”
他的模样像极了她的额娘,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来几分若有若无的风骨,五官俊秀,眉眼精致,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亲近与孺慕。
雍正垂眸望着他这张稚气满满的脸,心中一阵惆怅与追忆,眸中情绪沉沉,好似能透过这个孩子,见到他的额娘。
在王府中,他是唯一的一个孩子,阿玛额娘自是爱重不说,另一个额娘与月额娘更是把他当命根子来疼,宫中还有皇玛法自小就待他疼宠万分,看重非常。
种种相加起来,也因着,他是沐浴在数不尽的爱意中长大的孩子,性子更是温良,极为孝顺体贴。
“皇玛法,额娘今天又要来接我啦,您要见额娘吗?”
被他的话打断了那沉沉的思绪,雍正抬起眼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唇角动了动,却叹声笑道。
“罢了,皇玛法今日就……不去了。”
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永璜的头顶,认真的嘱托道。
“永璜,日后,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你位及何处,都一定要孝敬你的额娘,让她一生无忧,永无哀愁……”
永璜虽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这般叮嘱,也不知为何皇玛法会突然间放过了能见到额娘的日子,却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皇玛法,永璜记住了。”
雍正神色更加柔和,松开了手,笑道。
“去吧,去跟你额娘回家吧。”
永璜恭恭敬敬的对着他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小小少年背影挺直,刚出了殿门,脚步就快了起来,掩饰不住心里的雀跃。
殿内只剩下雍正一人,他合上了眼,被窗外的阳光一照耀,只觉得眼角微热,便伸出手,捂住了大半张脸。
他老了,越来越老了,也病了。
不想见人,唯独,更不想见那个人了。
……
御书房外,永璜蹦蹦跳跳的扑进了额娘的怀中,那股子小孩子的性子就冒了出来,仰起头来,眼中满是依赖的撒娇道。
“额娘,今天又可以回家啦……”
诸瑛轻轻揉了揉他的脑门,面上笑意清浅,目光下意识的望向养心殿的方向,牵着他的手就往宫外走去。
“今天功课有没有好好做?”
“有呀……”永璜眨了眨眼睛,搂着额娘的手臂晃了晃,乖巧的说道。
“今天皇玛法教了很多,练字,骑射,还有算术……”
一路就这么坐着马车回到了以往的宝亲王府,如今的太子府,到了濯缨阁里,母子二人刚温馨了没多久,弘历就从繁忙的朝政中透了口气,赶回了府中与妻儿同乐。
“阿瑛!”
心情迫切的跑到濯缨阁,就瞧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霎时间就是一惊。
“哟,兔崽子,你也回来了?”
永璜轻哼一声,不愿理这个不靠谱的阿玛,只搂住额娘不松手,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认真的说道。
“额娘,皇玛法今天好奇怪,他对我说了很多很多奇怪的话……”
弘历此时称得上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连忙跑到了软榻边,紧紧的握住了诸瑛的手,防备的看向他亲爱的儿子,质问道。
“他说什么了?”
永璜:“……”
永璜早已习惯了他阿玛在所有关于额娘与皇玛法的话题上时不时抽风,自觉的忽略了他,对着变得越来越温柔的额娘轻轻说道。
“皇阿玛说,让我以后都要对额娘很好,要孝顺额娘,向着额娘,让额娘一生无忧……”
诸瑛被一大一小两个人围在中间,伸出手摸着永璜的头,低声说道。
“好孩子,去找你月额娘玩吧,她这些时日想你想的紧……”
永璜聪明伶俐,自然知晓额娘是想把他支开,却也乖顺的点了点头,眼巴巴的看着她,说道。
“额娘,儿子晚上要回来吃饭的,记得给我留饭哦。”
这一出和他阿玛如出一辙的性子,诸瑛轻笑一声,连连应下。
等他的小身影走出了濯缨阁的门,诸瑛的眉心才微微蹙起,一旁的弘历也是心下一跳,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四目相对间,他低下头将诸瑛抱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