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隼掠空,盘旋数息之后缓缓降落,落到那座客栈中庭之内。
如今的合欢宗已成无主之地,一间间客栈也被江湖客们挤满,然而这客栈中庭却唯有秦青洛一行人,之所以如此,原因无他,拳头大罢了。
那黑衣女子守门,阵阵气机弥漫,中庭外的江湖客,无一人胆敢欺近。
秦青洛稍抬手臂,猎隼便落于臂上,其高傲的头颅低垂,如臣子遇主,她随意捋了捋隼羽,从其脚边拆下信筒。
陈易看见这一幕,有些惊奇,寻常江湖客以飞鸽传书,她却以猎隼传书。
秦青洛摊开信纸,看罢之后,微微摇头,随后将之卷起,看向陈易道:
“还请公子回避一二。”
陈易自然不会推辞,他带着殷听雪,离开了中庭,回到了客栈人声嘈杂的大厅内。
等陈易走后,一旁被唤作祝姨的红衣女子见此反倒有了分好奇。
“来信是谁?”祝姨问道。
“是谍子传来,那仅剩的合欢宗传人要他转告于我一事。”
“什么事?”
“那合欢宗传人李复,有合作之意。”秦青洛手臂一扬,猎隼便扑飞出去,落在枝叶之上,“看来东躲西藏了这么久,他也黔驴技穷了,若投奔于我,王府还能保他。”
祝姨轻轻一笑,姿容妩媚道:“无论是谁,果真逃不出王爷的五指山。”
秦青洛笑着应了一声,她抚摸裹着布条的刀兵,随意掀开一角,寒光便刺眼乍现,内里是一杆通体深紫的长枪。
她道:“祝姨你贵为圣女,说这样的恭维话,若叫信众们听到,怕是以为你已一颗心都扑了给我。”
祝姨适时露出痴痴模样道:“那又怎样呢,在谁人的眼里,你我不是一对夫妻?我不是入了伱秦家族谱的王妃?”
秦青洛笑了起来,她一硕人,笑起来并非大家闺秀的娇弱风味,也不是英气侠女的飒爽豪情,她不大笑,但也不微笑,而是恰在其中,威严隐而不露。
笑过之后,她柔声道:“祝姨,这些年苦了你了,当年父王遭安家算计,不能人事,膝下无子,母妃想了个昏招,把我扶了上去,还要你来配合我这外甥女。”
“我倒是乐在其中,欢喜能嫁给你这王爷,眼界阔了,见过了你,以后谁都看不上了。”祝姨嗓音丝丝妩媚。
若不是秦青洛熟知她的性子,还真有些承受不住。
“说回来,此次来京近乎无功而返,倒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所幸并无太多损失,”秦青洛眺望起远方的京城,淡淡道:“那个西厂千户陈易,倒真是可悲可恨。”
“可恨我倒明白,可悲又是什么意思?”
“可悲在他不为我所用,而是为妖后鞍前马后。”秦青洛说着,看了眼红衣女子,提起了一事,“据说,清净圣女好像…落在了他的手上。”
红衣女子眸光刹那凌冽,全无半分妩媚可言,妖娆身段板直起来,“此话当真?”
“大抵当真,将此话托给我的,来历极大。”
“那他不得不死。”光明圣女平淡的话音落下,垂眸低语,“能从怨念魔主之手解脱,摆脱这无明世界,于他这种恶徒而言,也算是幸事一桩。”
秦青洛对此并无异议,唯一要纠结的是,到底怎样让那原西厂千户人头落地。
道不同,不相与谋。
纵她对陈易有再多的悲不为已所用,但干大事者,最忌犹豫,最需果断,便是名为王妃的祝姨有朝一日背叛,她也会快刀斩乱麻,莫说是这一个素未谋面的眼中钉肉中刺。
“倒是不知究竟是谁把这些话托给王爷的。”
红衣女子轻声笑问,眼波流转。
秦青洛正欲回答,却听见了阵阵脚步声,“她来了。”
红衣女子转头望去,只见中庭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身着朴素、手持锡杖的…比丘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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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江湖客来来往往,肆意闲谈,合欢宗宗门已空,倒也没有什么店小二,全都是自备干粮。
而此刻正午,殷听雪已经有点饿了,她肚子微响,羞赧又不敢开口,只有时不时看陈易一两眼。
陈易会意了,却又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殷听雪有些急了,强绷着小腹,伸手扯了扯陈易衣袖。
不曾想,陈易忽然大手一探,竟直接按在了她肚子上,殷听雪一惊,肚子咕儿咕儿地响了起来,肚皮隔着衣服在他掌心微震。
陈易调笑地看她。
殷听雪窘得无地自容,好半晌才轻声道:“你不要这样捉弄我。”
陈易摸了摸妾的脸颊,也不捉弄她了,从包裹里取出了馕饼,递到了她手上。
小狐狸便低下头,小口咬在比她脸盘还大的馕饼上,一心一意地吃着午饭。
陈易取出了另一张馕饼,正准备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手抬到一半时却听了下来。
有两道视线盯着。
从左侧身后来的?
陈易略一皱眉,眼角的余光打量,而后便见到一对举止亲昵的侠侣,像是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而他们正时不时地扫向自己。
是那对水云剑潭的侠侣,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