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游巡使及其麾下二将步步逼近,陈易骤然吐出一口闷气。
他抽出背上的长剑,那些人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看来是不想交流,而他也不想耽搁,他想知道,殷听雪究竟去哪了。
后康剑出鞘,玄黑的剑身敛着光。
寒风呼啸。
持着三股叉的牛头将军双脚化雾,陡然欺身向前,双手持枪骤然一刺。
就在他发力之时,陈易身上笼起一阵佛光,灼在牛头将军身上,后者肌肤冒起阵阵烟气,面目惊骇,手掌失力。
陈易横手一压,轻而易举地将三股枪压下,随后一脚踏住,砰然一响,枪锋被结结实实地踩在地上。
一旁的甘柳将军眼眸一凌,大步狂奔,随后手指用力,掷手中的勾魂锁。
劲风骤起,烟尘横飞,勾魂锁可谓凌厉猛烈,俨然化为残影,好些下一秒,陈易的魂魄就要被扯出躯壳。
砰!
陈易抬剑斩向勾魂锁,后者震荡,极长锁链荡漾起了轩然大波,层层叠叠的力道陡然反震在甘柳将军身上,他连退数步。
闵贺的目光凝重。
甘柳将军犹不甘心,连出数钩,残影掠起,可陈易却仍然单脚踩住三股枪,侧头侧身躲过一连数击,接着在最后一次勾魂锁袭来越过身躯之时,一剑斩向了绷直的锁链。
连出数击不中,甘柳将军一气几乎要耗尽,而陈易却在这时斩向锁链,伴随阵阵佛光,后康剑一闪而逝。
如鬼魅般的一剑将勾魂锁从中生生斩断,镰刀坠地,化作阴煞之气散去,法宝被碎,甘柳将军吐出鲜血,反震得半跪在地上。
随后陈易横斩一剑,始终抽不出三股枪的牛头将军骇然一惊,直接弃枪而退,而陈易踢开三股枪,提剑朝披挂旌旗的日游巡使冲杀而去。
闵贺深吸一气,双拳紧握,面对凛然而来的陈易,一记直拳直奔陈易面门,衣袍猎猎作响,如有撼动苍山之势。
陈易却陡然拧转身形,反应之快,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一拳击在空出,声势破空嘶鸣,闵贺利用余势未消,化拳化掌,猛然朝陈易的头颅横拍而去。
这一记若中,即便陈易身负铜骨功,脑袋都不可避免地被拍出一个凹印。
陈易却在此时不退不避,鬼魅般地递出一剑,骤然间气息凌冽,剑锋中掠起锋锐剑气!
闵贺骇然一惊,他那一掌还没中,如此一剑若硬接,必然是以死换伤的结果,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见陈易一剑落空之后,骤然轰出一拳。
一拳直击面门,伴随佛光,闵贺身形都被打散几分,整个身躯伴随气象万生的游神袍倒飞出去。
“寅哉剑?寅剑山?”
从地上狼狈爬起,闵贺为那一剑所惊,喃喃自语,竟未有察觉到陈易所轰出一拳的来路。
“鸣儿真是为我…找了个大麻烦。”
闵贺眉宇凝重地叹出一气,目光骤然凌冽,提起金锏,身影猛地庞大数分,近乎挤满了半条小巷。
殷听雪不见了,陈易不能在这里拖太久,眼眸里掠起杀机。
巷子外,忽然传来呼喊。
“你怎么在这里?”
陈易拧头抬眼瞧去,看见白衣女冠正提着桃木剑,她满眼惊疑道:
“你怎么跟…阴司的人打在了一起?”
………………………
“事不宜迟,赶紧离开这里,换个地方。”
罗长老自窗户边眺望着坊市道:
“原来的地方就不能待了。”
身后的魔教中人们彼此相视一望,像是做好了准备。
“慢着。”
殷听雪忽地开口。
罗长老侧眸去看,犹豫着问道:
“圣女是有什么吩咐吗?”
戴着面纱,殷听雪眺望着熙熙攘攘的坊市,她负起手小声道:
“今日不宜掀起乱子。”
罗长老皱起眉头,而其余魔教中人们也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众目都聚在殷听雪身上。
即便是圣女,可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不及二十的少女,不拿出理由来,又如何服众。
殷听雪思虑之后,以少女该有的视角说道:
“这里离锦衣卫的住所近,我从别人那里听说,有一人个名叫陈易的,时常会巡视坊市,他可不能惊动。”
话音落耳,罗长老摸着下巴思索,接着侧过脸问道:
“那个立有救驾大功的西厂千户陈易?”
她听说过,据说其乃五品武夫,却仍然未入春秋名册。
这样游走于规则外的人,最让人忌惮。
“应该是他,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一旦惊动了他,我们可能都走不了。”
殷听雪垂起眸子,随后笑了笑,笑里藏刀道:
“不过,还是得听罗长老的安排,罗长老懂得多。”
罗长老仔细思考片刻,心中略作推演,他们这批人魔教刚来京城不久,许多事都未曾探明白,而圣女却始终在这周边躲藏,只要细心观察,自然能够廖若指掌。
细心观察说得简单,可对于多少人而言,最难做到的就是细心观察,罗长老自问在这十五六岁的年纪,完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