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杳和月白正坐在院子里拿着笔墨画画,冥界的阎罗王忽然派人来到了苍穹神域。
“见过二位神君,被送到十八层地狱去的那个罪仙已经快要不行了。”
阎罗王派来的使者行过礼后,又忐忑地补充了一句:
“她说想见一见清杳小神君,还说有要事相告。”
“见我?”
清杳手中的画笔顿了顿,疑惑地望着站在长桌前的那位冥界使者。身在冥界的绽初已经快要淡出她的生活了,如今又有什么事要找她?
“是的,阎罗王拿不定主意,便吩咐小人到苍穹神域来转达此事。”
来自冥界的使者点了点头,若不是那个罪仙说有要事相告,说不定她早就已经被阎罗王打得魂飞魄散了。
清杳放下手中的画笔,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月白,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她只是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便低下了头。
“不想见就不去见吧,没事的。”
月白轻轻握住了清杳的手,她的手有些凉,他便以自己的体温慢慢温暖着她。
“白白能陪我去一趟冥界吗?”
清杳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抬眸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她并不是在意绽初说的要事是什么,而是想让那个人知道,她已经熬过了那段痛苦的岁月。
“好,我陪你去。”
月白点了点头,他虽然很不愿清杳再去见那个肮脏龌龊的人,但只要她想,那他就一定会陪着她去。
“嗯。”
清杳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和月白一同赶往了冥界。
冥界还是一如既往地暗无天日,在阎罗王引着他们两人去看押绽初的密室时,一阵又一阵的厉鬼叫声此起彼伏。
那种凄厉的惨叫声仿佛是要穿透你的耳膜,然后直达你的内心深处。
月白握紧了清杳的手,但清杳一路上都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当两人站在一个阴森的密室外时,清杳拦住了想要跟自己一块进去的月白。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清杳笑着开口道:
“白白,我才不想让她看见你呢,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清杳的手指轻轻在月白的掌心刮了一下,示意他不要为自己担心。但月白依旧拧着眉头,仿佛还在担心着什么。
“我真不会有事的,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就好。”
说罢,清杳便松开了月白的手,然后转身踏进了那个阴暗的密室里。
密室里并没有光源,清杳只依稀辨别得出地下有一团黑色的身影。难闻又刺鼻的味道让她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地上的那团黑影仿佛感受到有人进来了,稍微挪动了一下后,发出了沙哑而又干枯的声音:
“我要见清杳,我要见她……”
绽初的声音已经完全不似当年婉转动听了,清杳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绽初,好久不见。”
她轻松的语调仿佛只是在跟地上的人打了个普通的招呼,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那样平常。
而被禁锢在地上的那团黑影听见这声问候,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清杳真的来了。
“你……真的是你……”
绽初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努力抬着头想要看清那个人的身影,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她还痛苦地倒吸了几口凉气。
清杳似乎也想看清绽初的面庞,她在指尖召唤出几个火苗,随后便将密室墙上的蜡烛都点亮了。
跳动着的烛火照亮地上的黑影时,清杳往后退了半步。
绽初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苍老的面庞以及夹杂着银丝的乱发,让她看上去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嗯,是我。”
清杳微微点头,适应了密室里的环境之后,便蹲下来跟绽初平视着。清澈的眼眸直勾勾地对上了绽初的视线,没有丝毫的畏惧与懦弱。
“你……咳咳……”
也许是过于激动,绽初张嘴好几次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密室里,夹杂着外面凄厉的鬼叫,倒也格外渗人。
“我这几年过得挺好的。”
清杳勾了勾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绽初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并没有击倒她,她现在反而还更有信心能陪伴着月白走下去了。
“而且,以后我还会过得更好,你满意了吗?”
其实清杳心里明白,绽初想要见自己并不是有什么要事,而是想看看当初的枯骨花毒有没有击垮她。
她怎么能让如此歹毒的人如愿呢?她可是月白亲自教出来的神君啊。说完这话,清杳缓缓起身,垂着眸子继续盯着地上的绽初。
“哈哈,当然满意。”
绽初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去看清杳那副睥睨众生的模样。虽然嘴上说着满意,但她内心却不断地挣扎着。
她怎么就没有被那些噩梦给击垮呢?她现在怎么还能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呢?
“你的魂魄快消散了呢。”
清杳弯着腰,伸手捏起了绽初的下巴。当初她也是被这样折磨对待过的,现在自己做起这事来还真是令人百感交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