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去睡一会儿吧，你的脸色不太好。”
清杳拿着自己要换的衣裳，站在屋檐下看向正要离开她院子里的月白。
她知道最近几日这个人都是守在自己床榻边上的，而且每回天璇送的药，也有他的一份。
虽然月白没有详细说明他身体的情况，但清杳能看出来，他的状态并没有比自己的好多少。
“嗯，你别泡太久。”
月白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就大步离开了清杳的院子。
清杳泡进池子里后，闭上眼睛开始感受自己体内神力的变化。
不得不承认，这趟人界之旅还是有一点益处的，她的神力与修为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她总算是明白了那些仙者时不时就要下凡去历练一番是为何了，这体内强大的力量让她很是满意。
在人界轮回的那几世，她当过皇宫贵族家娇养着长大的小姐，也做过海边贫民村落里以打渔为生的普通女子。
不论是何身份，她都过得不舒心、不快乐。也许是因为带着沉重记忆投胎，她在每一世都比同龄人更为成熟懂事。
看尽了那一世的悲欢离合与人间百态后，她便在火海中投入下一个轮回，然后继续与那些不堪的回忆与幻境作伴。
“清杳，你已经泡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
月白的声音在院子上空响起，清杳听见后，这才从自己的回忆中清醒过来。
上岸换好干净的衣裳之后，她发现右手还是没有知觉，一边想着要不要去医仙那里看看，一边走进了月白的院子。
月白没有在他的房间里休息，反而是在厨房里做着什么。
伴着浓郁的香味，清杳见月白端着一个青色的瓷碗向她走来。
“喝些汤吧，回你院子里去还是到我那去？”
“去你的院子吧。”
清杳看了看碗里的东西，仿佛是加了几样益气补血药材的骨头汤，闻上去还挺诱人的。
“嗯。”
月白点了点头，便端着碗朝自己的屋里走去。清杳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两人面对面坐在窗边的长案两侧，月白将碗放在清杳面前后，随手拿了一本书开始低头翻阅。
清杳下意识地用右手去握勺子，但手在碗边顿了顿后，又转而抬起了左手。
她并不习惯用左手吃东西，况且前几日喝药喝汤也都是月白喂她的，所以并没有发现使用左手有多么的不便。
月白似乎是发现了清杳的不对劲，放下手中的书便静静地打量着她喝汤的动作。
“右手是不太舒服吗？”
他看着清杳别扭地用左手舀着碗里的汤，送到嘴边时还洒了大半，眉心不由得皱了皱，她在密室里时，右手是被魔气侵染的铁链给束缚住的。
“……嗯。”
清杳放下勺子，轻轻应了一声。
“我看看。”
月白起身来到清杳这边，双手捧起她的右手仔细打量了一番。
她手腕上原本的那些伤口都已经愈合了，从外部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月白将神力探进她的体内时，才发觉她手腕那一块的经脉都已经断了。
“神力也修复不了它们。”
清杳抬眸看着月白的脸，语气间的轻松仿佛那断掉的并不是她的手似的。
“……我会想办法的。”
月白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手上的异样，放下她的右手之后，又用神力将她整个身体检查了一遍。
幸好只有手腕处的伤还有后遗症，其他的地方倒是被她自己修复了个完全。
“我喂你吧。”
月白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得端正的清杳，若是放在以前，她手上的伤这么严重，早就会哭着跟自己诉苦了吧？可现在，她居然自己忍了这么久……
“好。”
清杳把碗推到月白面前，然后便转身面对着他坐好了。
喝完了汤之后，清杳看着长桌边上放着的一沓画纸，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涩。
若是她的右手一直无法恢复，那以后是不是就没办法陪他练字、陪他画画了？
“别想太多，手腕上的伤我会替你治好的。”
月白仿佛是看出了清杳的心思，放下手中的碗之后，手掌亲昵地覆上了她毛茸茸的脑袋。
“我在人界画了很多你，可是都没能带回来。”
清杳转头看了一眼月白，忽然有些想念她在人界所作的那些画。每一幅都是她用心画出来的，虽然，最后它们都没有画上脸。
“我看过，你画的很好。”
月白忽然想起了她在人界的最后一世，那时的清杳，是抱着他的画像丧生在火海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