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引者”法师以送弓为名,想委婉表明其意的玄机让冷雁一句话戳破了,话刚出口,她就有些懊悔,觉得自己太过轻率,这就好似石投姐姐的心海,定是激起千层波浪,难以平静……
想到这里,她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悄悄向苏寒婷瞄了一眼,却见她站在原地,神情自若,静如处子,一副宠辱不惊的神态。
“小丫头的悟性还不错吗?”
苏寒婷见冷雁那副低头偷瞄自己的忸怩模样,嫣然一笑,风趣赞道。
“不过,你只猜对一半……”
眼见冷雁蹙起了眉,苏寒婷故意停顿下了逗逗她,“你,你想不想知道另一半的寓意?”
“快快讲嘛?好姐姐!你……你是不是想卖弄一下自己!”冷雁娇声催促道。
“好个轻口轻舌的小丫头,弓因呈弯曲之状,故墨客文人常常引申为弯身之意,也就是说,有行礼致敬的意思。”
苏寒婷话音刚落,冷雁瞪大了眼睛,满目的钦佩之色,“哇,姐姐你可太厉害了!”
“非也,姐姐也是愚钝,指引者法师才是智者,适才信使少年见到粮草车马,竟视若无睹,神色波澜不惊,我就应该想到指引者法师对我们的行动有察觉,但又不可挑明,权衡再三,才以送弓之名暗示粮草之事已揭过,就此了结。”
苏寒婷面露悦色,走到自己的坐骑旁,抬手将弓挂在马鞍上。
“这三维世间的行事之道太过复杂隐晦,太多的迷惑与猜疑,就是素朴的信使少年都怀有如此城府,小妹恐是难以学成。”
冷雁俏皮的嘟着红唇,有些惘然地接过话。眼神中透着许许的无奈与惆怅。
“绝对的忠诚是‘荣誉近卫’最高的荣誉,他骨子里透着忠诚和气节,对此事也是模模糊糊,奉令而行,小妹不可纠结。”
苏寒婷手牵缰绳走到冷雁身旁,抬手捋了一下马背的棕毛,“走吧,随我到后院安顿一下它,粮草之事吗?指引者法师讲得对,就此揭过了结。”
二人如影随形,并肩走向后院,边走边聊,“记得姐姐说过,信使少年的哥哥是婆罗国的第一武林高手,在幽州国抓捕刺客时,还未及出手,瞬间便倒在火器之下。”
“嗯,江湖上是这样传言。”
苏寒婷不知冷雁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下意识地随口回道。
“小妹很是好奇,火器是何等利器?竟是如此的厉害?”
二人恰好走到了后院的水井旁,一名在水井旁忙碌饮马的“冷血武士”见状,急忙说道:“大管家,交给我吧!”
同时伸出手接过马缰绳,转身缠绕在旁边黑乎乎的拴马石上。
战马兴奋的弹着有力的细蹄子,鼻翼扇动,它是一匹强壮的雄马坐骑,浑身飘逸着枣红色的棕毛,两眼之间是一条白线,头部也有一掇白色的棕毛,十分的惹眼。
苏寒婷转过身望着冷雁,用手比划着书中所描绘的火器模样,说道:“大致就是这个样子,姐姐也无缘亲眼目睹火器之凶猛,书上说,有器鸣响,火焰出声震于野,故得名:火器。中火焰者瞬仆地,血流不止……”
“哦,火器如此得厉害恐怖,若是泛滥世间的阴鸷狠厉之人手中,人族定是一场生灵涂炭的大浩劫。”
冷雁接过苏寒婷的话,语气忧郁。此时的她已习惯用三维世界的角度与思维,去预测和领悟一些世间未来事物的因果。
“若是浩劫来临,也是世人欲望心魔结的果,火器何过之有?所谓劫难可渡,心魔难消。若有那一天,不是小妹你能改变的……嗯,行百步者半九十,妹妹还是要多思虑粮草的周全,为姐姐分忧。”
苏寒婷回话的语气忽然有些硬,并突转话题,似乎是不想在谈这个话题。
此刻驿站的上空升起了炊烟缕缕,一股股烤肉的香气随风飘溢过来。
……
三日后,筹粮小分队在落日的傍晚时分,悄悄回到了胡杨林宿营地。
临近宿营地时,“八字胡”开心地扬鞭催马追赶上苏寒婷,请示是否发射“穿云箭”向营中报喜。
苏寒婷的目光向宿营地远远的望去,依稀可见营地门口哨兵晃动的身影,营内却不见一个人影,也见不到那起灶飘起的袅袅饮烟,一片的死寂沉沉。
她迟疑了片刻回道:“不必报信了,还是给弟兄们一个惊喜吧!”
“大管家他们回来了!”
门口哨兵的一声大喊,满载而归的筹粮小分队,瞬时引爆了整个宿营地,人马刚刚走入营地中央,就被闻声跑出帐篷的武士们团团围住,欢呼雀跃。
“大管家,你就是那旱田里的一场及时雨啊!”
“清虚法上师”快步走到苏寒婷的身前,拱手施礼,喜形于色,单刀直入开口赞道。
“惭愧,惭愧,是兄弟们的在天洪福,借汝之手而已!”
苏寒婷躬身回礼,客客气气地回道。
站在苏寒婷身后的冷雁,难抑心中的高兴,左顾右盼寻觅着少年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