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雁这一番气定神闲的据理推断,让苏寒婷的情绪瞬间地平复下来强作镇定……但冷雁仍从她的眼神流露出的许许颓丧,感觉出苏寒婷的不知所措,毫无底气。
这让冷雁心中暗暗吃惊,这与姐姐平时的状态,简直是大相径庭,不由暗道:“人族中无论多么刚强的女子,都会有人们不易觉察的软肋,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己,但姐姐此次的软肋,却好似一个谜团,神秘的让人猜不透。”
“此事之间的关系盘根错结很是微妙,此次行事稍有不慎,姐姐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那以小妹的真知灼见,姐姐该如何应对?”
苏寒婷一反干练睿智的常态,犹如一个溺水的人,在绝境中抓住根救命稻草,紧紧攥着冷雁的手,急切地问道。
冰雁没有言语,而是站起身看着她的眼睛反问道:“适才少年信使和姐姐讲,‘指引者’法师和义军特使在商议要事不可脱身,姐姐你细细想想,如此的紧要关头,会是什么要事呢?”
苏寒婷低头沉思片刻,脸露喜色,如梦初醒地说道:“我猜想定是在推演摸拟运送粮草中有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事件和应对的策略,以确定粮草秘密启程的时间以及所行路线和武装力量配置……嗯,对了,如此一来,运送粮草的时间,尤其是路线不可能是一种方案,而是有二、三个甚至更多的方案备选。”
“对,正如姐姐所言,她的赌注并不会完全押在你这里,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押在你身上,故只是派人漏出口风,探探姐姐的底牌而已,姐姐正好借势一口回绝,逼迫其启用备选方案运送粮草,姐姐再寻找其破绽伺机而动。”
冷雁猛地一拳砸在睡铺上,目似剑光决然说道。
“畅快!有理!”
苏寒婷呼地从睡铺上站起身,好似吸食了提神的烟草,瞬间恢复常态,可谓是:容光焕发,飒爽英姿。
……
冷雁毛遂自荐且说服了苏寒婷同意自己以“冷血武士”众议之后的代表,前往“指引者”法师的中央大帐婉转回绝了押运粮草的请求,理由仍是魔界与地心蜥族人的契约束缚。冷雁之所以毛遂自荐,是想借机接触一下义军的特使,为苏寒婷下一步的打算提供信息。
显然冷雁低估了眼前这个锦衣玉食,浑身散发着纯真与妩媚交融气息的少女法师,她态度决然拒绝了冷雁的请求,“义军特使身分暂时不宜公开,又是一路舟车劳顿,押送粮草之事还无头绪……故,故日后有缘相见不迟。”
态度虽然坚决,语气中却是轻描谈写般行云流水,游刃有余。
魔界的婉转拒绝,少女法师似乎早在意料之中,那夜里她就看出苏寒婷对义军的傲慢与偏见,尤其是对雨婷的态度,就是一个仇恨。
她也没有料到,此次押送义军运粮的秘密特使恰恰就是巴图首领的情人——雨婷。
少女法师暗自权衡寻思了许久,暂将魔界人马也在此筹措粮草之事隐瞒下来,没有告知特使雨婷,以避免双方发生冲突节外生枝,只是委派少年信使故意去探探苏寒婷的口风底牌,试探能否斡旋调停一下两者的关系。
作为义军押运粮草的特使,起初雨婷心里是十分不情愿的,甚至是当着义军众将面前,情绪激烈地抗拒了巴图的军令,“不,我不要离开战场,做什么粮草秘密特使?我要和你在一起,那怕是赴汤蹈火战死疆场,流尽奴家最后一滴血,也要手指相扣在一起,此生足矣!”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霎时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巴图,巴图昂头默语泫然欲泣,眼圈微红望着窗外。
雨婷的目光慢慢着环视着在场每位将士,动情地说道:“但,军令不可违!怒发冲冠为红颜,是巴图首领率众举事的起因,作为事件中的主角,吾虽是东土江南一名柔弱女子,骨子里却是爱情至上的捍卫者;或者说是殉道者,愿以羸弱之身挥剑与爱人巴图并肩战斗,用吾一腔热血染红那朵绚烂绽放的爱之花,她的每片花瓣都燃烧着爱的烈火……若是我不幸离开你们,请记住我,一个女孩血染的风采。”
士为知己者死,无怨,无憾……众将士的一片感慨声中,也终于明白了巴图为何甘愿以赴死之心为她的尊严揭竿起义?
……
距义军再次举事的月圆之夜(十五日),仅仅剩余二十天的宝贵时间,担任运粮重任的“月光社”,虽是遭受重创几尽瘫痪,仍倾尽所有派出自己实力顶尖的剑侠刀客,已陆续从各地秘密赶到了婆罗国图克镇的粮草基地,车马粮草伪装完毕,护卫人员已全部就位待命,只等她的一声令下。
雨婷迟疑着没有下令,是想等一个神秘的人,那个浪迹江湖中神出鬼没,人送绰号“独臂幽灵”的“月光社”联络人。可约定的集合时间都过了有半天的时辰,他仍是踪影皆无。
这让雨婷心中好生纠结。暗自思忖,“这个来无踪去无影的老人何时现身?也好替我拿个主意。”
就在雨婷在营帐中心急如焚,纠结着粮草队伍何时出发的踟蹰之际,一名“月光社”的蒙面佩剑汉子快步走进营帐,抱拳施礼后举起手中信鸽竹节筒,看着雨婷说道:“禀特使大人,联络官探路后飞鸽传书有重要信息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