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坎念的那首无头无尾朦朦胧胧诗,霎时将一直维持微妙关系的那层窗户纸捅被了,众少年复杂的目光纷纷聚集到了妫乾身上。
其实妫乾的小心思,懵懂的几位少年多少也能猜出一些,大家心照不宣。只有妫乾自己感觉自己藏得很深。
尽管他处事十分的谨慎,但朝夕的相处,自然流露出的那份情感,那是任何东西都掩饰不住的。你的眼神、表情、甚至是不经意的动作,都会出卖你。
妫乾迎着众人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
忽然他的目光突转到妫离的身上,并转移了话题,“妫离,你偏头痛的毛病,如今怎样?”
妫离自在玄隐神山草原月圆之夜,挖洞逃出山贼的宿营地,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玄云峰雪山,却落下了一个时好时坏的偏头疼,隔断时间便会发作一次。
妫离闻言,挺了一下胸膛,决然地回道:“回妫乾置守,只要三寸气在,它就不碍事。”
妫乾笑着点点头,还未等开口,一旁的妫坎晃着头抢先开口。
“三寸清气千般用,一朝无常万事休。少年娃,你还是要多多调理,不可意气用事。”
“揍他!”
一个清脆的女声喊道,众少年应声扑向妫坎。
妫坎见状佯装害怕,转身向营帐方向撒腿便跑,口中喊着,“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唉!惟女子难调教也……”
他的话还未落地,便哎呦一声,结结实实摔倒在地。
众少年嘻笑着追了过去,只留下妫乾孤零零站在风中凌乱……撕开自己的面具伪装,任凭泪水恣意磅礴。
……
天色刚刚蒙蒙亮,飘飘洒洒的小雪花便不见了踪影,空气中充斥着寒冷的气息,漫漫黄沙覆盖着霜一样地薄雪,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疲惫不堪的武士们还在营帐中酣睡,苏寒婷率领的筹粮小队已经悄然出发……猎猎朔风中,小分队毫无声息行进在沉寂的白色戈壁滩上,就像有人在一张大白纸上,用笔静静画着一条移动的直线。
“姐姐……姐姐!”
亲昵甜美的声音顺着风从小队的中间传来,冷雁策马扬鞭从后面追赶上来,轻声呼唤着苏寒婷,由于速度快,地面又结了一层薄冰,二人险些撞在一起,多亏苏寒婷机警地掉转马头,马的前蹄高高扬起才避开了她的莽撞。
其实,筹粮小分队成员的名单中,并没有冷雁的名字,成员都是身经百战忠诚的“冷血武士”。
但昨夜就餐时,苏寒婷与冰雁一见如故,手拉手欢天喜地聊的甚欢,很快便熟络地象亲姐妹一样,“姐姐”、“妹妹”叫个不停。
晚餐快结束时,冷雁才得知苏寒婷明日就要去“婆罗国”筹备粮草,便执意陪同前往,遭到姽媚的婉言拒绝。
被拒的冷雁眼巴巴看向姐姐苏寒婷,那副落寞寂寥的神情,让苏寒婷心头一软,便站出来为她说情,姽媚也只好颔首默许。
初见冷雁,就是她款款迈入营帐门口的刹那,苏寒婷的目光向她随意地一瞥,却不料魔怔了一般,诧异地愣在原地,身体微抖,眼睛直勾勾盯着冷雁发呆……
昏暗的光线下,冷雁的神态和音容笑貌和自己的妹妹太神似了,尤其是她那嘴角上扬的那一抹微笑,简直就是妹妹的翻版。
苏寒婷心中暗自称奇,“这,这也太离奇了。世间竟会有如此的巧事?”
在冷雁的身上,她仿佛见到了在玄云峰山口惨死在灵界明宇手中的妹妹。
一提到明宇这个名字,苏寒婷的牙根就咬得嘣嘣直响。
妹妹的死一直是她不原谅自己且挥之不去的巨痛。她只是将这份痛深深藏在心底,犹如一只潜伏的巨兽,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
苏寒婷将冷雁和少年信使安排小队的中间,就是考虑到他们的人身安全,预防突发事件。
昨夜与冷雁的交谈中,她才知道这片荒芜的沙漠中,除了巨蜥还传说着一种神秘更加凶残的动物——“沙虫”,被“马帮”的驼人称之为“死亡之虫”。意思是说,在戈壁沙漠见到它的人必死无疑。
苏寒婷松了一下紧勒的缰绳,侧过身笑道:“小心点,女孩子做事还冒冒失失的。将来嫁人,到了婆家会遭人家笑话的。”
“女孩子就一定要嫁人吗?”
“为什么是嫁给婆家,不是要嫁自己喜欢的男人吗?”
“我能否带着姐姐一起嫁,那样我们姐妹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嫁人,对来自地心世界的冷雁来说,完全是陌生、神秘、圣洁的概念,她凭着自己对人族社会嫁人的理解,提出了一串连珠炮似的疑问。
“……”
看似简单幼稚的问题,苏寒婷细思一下,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好摇摇头无奈一笑,“答案还是留给将来的你,自己回答吧。”
“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冷雁的声音仍是委婉动听,柔情似水,只是语气里透出没得到答案的遗憾。
“等到‘老刀’假冒信使的事水落石出,你就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你的家乡,因为你肩负着信使家族的使命、责任、信仰及忠诚;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