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里,吕布与董卓分宾主落座。
董卓是孤身而来,魏续等人也见机极快,早已退了出去。
如今大堂之内,只剩董卓与吕布二人。
对董卓此来的目地,吕布自是心知肚明。
必然是为拉拢他而来。
他如今好奇的是,董卓会如何开口游说。
若是想要以金钱财货拉拢,那他就要看轻董卓几分了。
两人寒暄一番后,董卓看着摆放在身前桌上的酒水,自顾自的饮了一口,随后长出了口气,笑道:“到底是咱们边地的酒水喝起来痛快些。中原之地酒水的滋味倒也不差,只是与家乡的酒水相比,终究还是少了些味道。”
吕布知他意有所指,也是笑道:“酒水总是相差不多的,大略是中原的风土人情与咱们边州不同吧。”
“奉先说的是!”董卓猛的一拍大腿,故作恍然之色,“奉先可曾去过中原吗?”
吕布点了点头,“曾去北海,寻郑公学经。”
他本以为董卓会说他“不务正业”,好好的武夫不当,去学人读书。
不想董卓却是叹了口气,“奉先果然聪颖。我在你这个年岁的时候,还不曾想清楚此事啊。”
吕布一愣,不知他是何意。
董卓继续道:“非我自吹自擂,我在你这个年岁的时候,一身武勇也是不差的。彼时边州大乱,我先随段公,复随张公,转战数州,也曾立下过不少战功。”
吕布点了点头,他对董卓早年的经历也有些了解。
董卓口中的段公,自是指段颎。而张公,则是指张奂。
此两人俱是凉州三明之一。
还有一人,是早已去世的皇甫规。此人之侄,是后来有汉末名将之称的皇甫嵩。
说来也是有趣,这凉州三明,或多或少,都与董卓有些牵连。
董卓饮了口酒,继续道:“那些年,虽是浴血沙场,可到底痛快的很。只是后来年岁渐长,我却渐渐发现一事。打了多年仗,几次险死还生,却还是在边地兜兜转转,官职更是难有升迁。奉先,你可知这是什么缘故吗?”
吕布略一沉吟,答道:“想来,是因府君凉州武夫出身的缘故了。”
董卓痛饮了一碗酒,“奉先所言不差。当时我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最初之时,还以为是我本事不到家,战功不足,于是行军作战更加勇猛。直到亲眼见到凉州三明的结局。我虽自视甚高,可与这三人相比,却也是自知不如的。”
吕布明白董卓的意思。
凉州三明,皆有战功于边郡,其用兵各有所长,都可称的上是名将。
且三人出身皆非寻常人物。
皇甫规出身将门世家,张奂之父曾任汉阳太守,段颎乃是西域都护段会宗的从曾孙。
以三人如此才略与身世,到得最后,唯有皇甫规结局尚好。另外两人,一隐一死,算是极为可惜了。
董卓的身世也好,战功也好,自然不能与三人相比。
值得一提的是,后世王夫之论述独汉以强亡,便曾以三人为例。
董卓笑道:“于是后来我便想通了一事,想要于仕途上有所进益,或是投靠士族,或是投靠宦官,两者当中总是要选一个的。”
吕布倾了倾身子,笑问道:“不知府君所选者为何?”
董卓大笑一声,“于此一事上,便是凉州三明也不如我了!只是此事却不能与奉先明言。我今日能执掌一郡,离不开其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