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钱帛动人心,总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望着车上五个竹筐里堆满的五铢钱,饶是吕布略有家资,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钱,也是禁不住愣了愣。
所谓中产之家,家资不过十余万。
而此处的钱财,最少已有二十余万。
只是他到底心思深沉,很快收敛心神,笑道:“孙君,这赏钱会不会多了些。”
见他在巨款面前也能如此镇静,孙康也是颇为钦佩。
毕竟,他是个爱财爱到骨子里的人。
“算不得多。”孙康笑了一声,“吕君这次先是护卫乡里,解了周家之围。复又跨县击贼,相助邻县,即便再多的奖赏也是该得的。”
他上前拿起一块金饼,不断抚摸,爱不释手,宛如美人在握,“只是事发突然,县里暂时只能凑出这么多钱,还有四十余万,过几日邻县便会送来。”
“吕君,真是羡慕你啊。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也算是薄有家资,却始终和你比不得啊!”
吕布一笑置之。
此时魏续走上前来,抢过孙康手上的金饼,笑道:“俺们自和孙君不能比,这些都是拿命拼出来的血汗钱。”
孙康叹息一声,恋恋不舍的看着魏续将金饼拿走。
“孙君,你这次前来,除了送来奖赏,可还有旁的事?”
吕布心知肚明,他这次的功劳确实不小,可有功却也有过。
若是赵县令强行要他功过相抵,在功劳上克扣几分,他却也是无话可说。
可如今赵县令这般大方,想必当中定是另有文章。
果然,孙康咳嗽一声,笑道:“确有一事。说来还要恭喜奉先。这次你功劳甚大,县君原本想将你提拔到乡中任职,只是县中尚未有空缺,你还要暂且等一等。不想昨日西安阳县来了书信,他们想要将你借调到西安阳县去。”
“借调到西安阳县?”吕布一愣。
西安阳县的县令这次遇贼“奋战”而亡,如今县中暂时由县丞与县尉共同管理县中事务。
“不错,这次西安阳县受到鲜卑袭击,损失颇重,急需英杰相助。”孙康又是咳嗽一声,“所以西安阳县县丞吴君特意写来书信,愿与县君一起,联名上书,保举你为西安阳县的北乡蔷夫。”
正如大县长官称为县令,小县的长官称为县长。大乡的蔷夫有秩,而小乡的蔷夫无秩。
所谓秩,也就是官品。
西安阳的北乡是大乡,北乡蔷夫自然便是有秩蔷夫。
换而言之,这是个百石吏。
吕布叹息一声,“县君以为如何?可曾应下?”
“原本县君也是不想应下的,毕竟如你这般本县英杰,县君如何舍得借调于人?”
孙康偷偷窥探着吕布脸色,见他神色如常,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继续道:“只是一来如今西安阳方遭灾祸,同属九原郡中,县君如何能坐视不顾?即便对你再是喜爱,却也不得不忍痛割爱啊。”
“二来,如今县中并无空职,若是等下去,你还不知要等上多久。如今两县共同上书,郡中必然应允,也于你前途有大益处。”
“不过,应不应,去与不去,说到底,还是要看奉先你的意思。若是不愿去,我自去回禀县君,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说服县君将你留下!”
见吕布也不言语,只是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孙康心中痛骂县令赵时。
这种事,偏偏交给他来做!
他其实是不同意将吕布借调到临县的。
一来,就这次的事来看,吕布此人极有武勇,是个冲锋陷阵的好材料。日后若是县里起了战事,有此人在,能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