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8:45 鹤见宅]
“闹钟太吵了。”
一个陌生男性低沉的声音传入鹤见瑛的耳中,她抓起被子,把自己裹进里面,缩了起来。
声音没有消失,而是再次慢悠悠地响起,伴随着一阵相当于20度冷空调的寒意。
“你该起床了,再不醒上班就迟到了。”
“……”鹤见瑛坐起来,眼睛在困顿中睁开一小点,头发乱糟糟地散着,“我们部门没有考勤!”
她颇有些哀怨地拿被子裹住自己,“况且这里禁止穿墙。”
睡觉前她应该在自己的房间墙角撒一圈盐的!
“我敲了门,但是你没听到,结果稍微一用力就穿过门了,不过我闭着眼睛呢,什么也没看到。”松田阵平站在她房门的前面背对着她说,“我早上去了趟客厅,好像吓到那个男孩了,还是待在上面比较好。”
“嗯?阿纲?哦…他的体质就是容易招惹些非自然生物,灵视比普通人要强上一点,等他上学调理一下就缓过来了。”
被一打岔,鹤见瑛也清醒了,关上闹钟打着哈欠走下床,“你出去吧,这会儿家里应该没人了。冰箱里有牛奶,柜子里有麦片——如果你想要尝尝的话。记得拿原味的那袋。”
“人类的食物对幽灵来说也有用吗?”松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还没体会过饿的感觉。”
鹤见要去洗漱,很不耐烦地对他挥挥手,“我又不是幽灵。只是从理论上来说,你现在算有实体,所以能够尝试。但愿你会爱上麦片,明天早上别再来充当我的闹钟了。”
“但愿我明天别再把那个男孩吓得脸色发白吧。”松田阵平这回拧着门把手开门出去了,幸好鹤见瑛偏爱原木和陶瓷,房子装饰中铁制品含量少,方便了他的行动。
昨天两手空空的松田阵平被心软的*天使投资人*安排进了一间就在她隔壁的空房间,闲暇之余,听鹤见瑛介绍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要和他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不少时间的*室友*们。
刚下班回来时就碰见的那名棕发男孩叫做沢田纲吉,正在读国中二年级,不过听说他大学要去意大利读,因此每到周末都会和一位穿着黑西装的高挑男人出去上意大利语补习班——鹤见瑛在心中猜测过对方的身份,从家庭教师猜到港口黑*手*党,但至今也没有和对方证实过。
另一名女孩叫做宫城安娜,比纲吉要大两岁,是女大学生,但是年初的时候向学校递交了休学申请,如今正在全国各地体验生活,说是打工赚够了钱就去申请美国洛杉矶的学校,因为她哥哥在那儿打篮球。
除了这两名年轻人之外,好像还有位和UACD的工作偶尔会打交道的相关人员也在这栋房子里借住,只不过据鹤见瑛所说,对方常驻横滨,整日与工作为伴,恨不得娶咖啡为妻,光临这栋房子的时间很少。
至于到底什么时候向这几位室友介绍松田阵平的存在,鹤见瑛皱着眉思考了半天,对他说自己得研究一下咒文,争取能够改善出一版新的,到时候披上一件风衣,戴上口罩和墨镜,随便找个借口,比如严重的花粉过敏症,不能照到太阳的疾病…反正大家都是很好说话的人,接受一位*体弱多病*的新室友不算多么困难的事情。
松田阵平离开三楼,好在沢田纲吉已经出门上学去了。
他昨晚只睡着了一会儿(说到底,幽灵真的需要睡眠吗?认识鹤见瑛之前他几乎全天24小时清醒着),清晨的时候闲着没事在客厅的书架上挑了本书看——拉美作家的短篇小说集,充斥着湿热、疟疾和破碎——结果沢田纲吉起床来到客厅时,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个浑身苍白的半透明男人和一本飘在半空的书,晨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窗外投射进来,穿透了他的身体。
沢田纲吉被吓得浑身僵硬,迈着*螃蟹步*贴在墙壁上远离了客厅,看起来很想把自己手上那个分量不轻的大戒指往松田阵平身上一丢,然后迅速逃跑。
幽灵很好心地在他躲进厨房的时候飘回三楼了。
对于吓到小孩这事,他稍微有些愧疚,但是不多,毕竟是鹤见瑛把他带回来的,对吧!要怪就怪房东,和贪图三折房租的租客。
谁都知道低价别墅是不会凭空出现在交易市场的。那都是有缘由的。
他拉开冰箱门——试了三次才成功,半实体状态下的力道不好把控——在里面找到了大盒装的牛奶,又在橱柜里找到了一罐营养麦片。
幽灵的身体理应是没有味觉的,不过现在的他倒确实能够尝出一点味道。他开始理解为何人类热衷于给自己找各种早中晚餐了。
味觉和嗅觉,好像正在把他变成一个人类。
鹤见瑛换好衣服来到客厅时,松田阵平递过来了一杯已经加热过的燕麦牛奶。
“哦,谢谢。”房东拿起杯子打量他,“你还喜欢吧?”
“味道不错。”松田清早换了一套衣服穿,得亏他清早和沢田纲吉遇到的时候穿的不再是那身像是刚从坟地里飘出来的祭衣,不然那小孩受到的惊吓可能更大。
松田现在穿在身上的这一套深蓝色西装是鹤见从换衣间里找出来的,据说她还没回国前,这栋房子是她姐姐在住